孟教授见他正色,问道:“怎么了,造神计划那事不都过去很多年了嘛。”
云泆垂眸,有些机密的事不方便往外说,他的隐瞒孟教授也明白,于是没有过多追问。
“确实,不过近来边境异动不少,我们有一些猜测,”
云泆微微停顿,“当时您做过很多实验,不知道现在那些数据还在吗?”
孟教授点头,他说:“多数数据我都传到中央数据库里了,那些你应该能看见,其他的还有些手记,我都放在家里,你要是需要就拿去吧。”
云泆应下,说回头会托人去取。
另外的一件事是秦羽拜托给他的。当时那份关于信息素弥合的论文,孟思兰就是研究的发起者之一,秦羽希望能得到一些更确切的数据,这样有助于云泆接下来的恢复。
军方只对外宣称云上将受伤,但没有明说受的什么伤,因此人们大多以为云泆只是有些小伤病。常年在一线的人,谁身上没点旧疾。
至于闻牧远的作用知情人更是讳莫如深,旁人只当这是军部对云上将的保护。
云泆蓦然提起这项研究孟教授还愣了一会,他喝下一口茶说:“这是之前我和其他教授带着学生搞的研究,不过后来因为别的研究太多就耽搁了,现在发表的文章基本就是研究的全貌。”
“不过我自己还做过一些补充实验,到时候你和那些手记一块拿走吧。”
老人靠在椅子里不疾不徐地说着。
云泆感激老师的毫无保留,二人说完又聊了会寻常的小事。
孟教授是个极富生活情趣的人,他看起来像是古板严肃的学术派,实际上却恰巧相反。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多钟头,云泆怕老师太累身体吃不消,于是准备告辞。
孟教授欣然相送,走到门口的花架旁,他叫住闻牧远:“我这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也就花还养得不错,你要是不嫌弃,就挑一盆带回去吧。”
闻牧远没有推拒,他说了一声“好”
,回头询问云泆的意见。
云泆摇摇头,告诉他:“老师让你挑。”
闻牧远收回视线,看向那近两米的花架,这上头有大大小小几十盆花,颜色芳香各异,让人眼花缭乱。
他只看了一会,就从高层拿下一盆不起眼的黄色小花,转身对孟思兰道:“我选这盆,多谢教授。”
孟教授见他选了这盆花,眼神凝滞了一瞬,竟透出几分悲伤,他摆摆手:“你就和云泆一样叫我老师吧。”
闻牧远又恭敬道:“谢谢老师。”
又多了一个学生的孟教授微笑颔首。随后云泆二人便相携离开了这栋旧楼。
从这走到门口还有一段路程,闻牧远这么一个大人手里托了一盆小黄花倒也有趣。
他想起刚才孟教授的神色,问道:“这盆花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我看老师的神色不太对。”
云泆朝那黄花看去,叹出一口气,他说:“这是小水黄,一种很寻常的花。但它却是师母信息素的味道。”
闻牧远一愣,继续听云泆说。
孟思兰本人只是一个寻常的beta,信息素和身体的等级都不太高,出生也极为平凡。但他的妻子兰觅却是首都兰家的女儿,那是一个极为优秀的oga,在医学领域有不少突出的贡献。
他们是大学同学,许是因为志趣相投,二人很快走到一起,组成了家庭。
兰家是一个相对开放的家族,既不阻止家里的oga去贫民窟医援,也不反对她和普通的beta结婚。因此他们二人的婚姻极为幸福,少年夫妻相伴而来更是情谊深切。
但天妒良缘,兰觅在某次贫民窟的暴乱中不幸身亡,她的伴侣、家人都悲痛欲绝,但结局无可转圜,一个善良优秀的oga终究离开了这个世界。
按时间往前推,那年云泆也才三岁,因此他所听闻的也仅仅是别人口中的只言词组。
至于他的老师孟思兰,以前的也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为悼念亡妻才选择去改名。
闻牧远听罢,觉得手中的花都沉重了几分,他没想到自己随心而选的花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这是孟教授毕生之痛,云泆平日里从不轻易提起,今日看到老师的异常才突然意识到,对一个人的爱是不可能因为那人的离去就消失的。
二人顺着林荫道往外走,校园的绿化很好,葱郁的树在路两边高高挺立,遮去大部分灼人的阳光。
下午本是一片静谧,可谁知前头突然驶来好几辆大巴。他们开近在路边停下,一时间几十个学生从车上争先恐后地下来。
应当是外出参加活动回来,他们都迫不及待要回寝休息。
为首的学生跟身边同伴聊着天,抬头时猛然看见不远处两个高挑的身影。
那个抱着书的oga率先泛起花痴,她感叹道:“好高,好帅啊。”
另一个同伴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说:“别想了,这一看就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哦。”
被提醒的oga瞬间耷拉下去,她没忍住又多瞟了几眼,结果反而定在了原地。
她和同伴本来走在最前头,这下一慢,后头的人都要上来了。
见状,同伴赶紧催促道:“快走吧,别看了。”
“我知道,但是”
oga心中的猜想越浮越大,她不可置信道,“你不觉得那个oga和新闻上的云上将长得一模一样嘛!”
她说话声音不小,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下一秒,十几双眼睛齐齐望过去,在看清那个oga的面容后彻底呆滞。
“还真是云上将诶!他竟然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