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刻都在为当年所犯下的错事后悔不已。
阳光从通道的窗户照进来,落到许见微的脸上。
恍惚间,回想起以前的事。
她小时候有次不小心打翻了热水瓶,是春怀山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为她挡住那滚烫的开水。
为此,春怀山后背到脖颈,留下一大片烫伤疤痕。
再后来,她跟欺负春也的男孩子大打出手,被叫了家长。
那时她很担心春怀山会生气。
但他却一句话都没问,无条件将她跟春也护在身后。
她当时就那么抬头望着他伟岸的背影,想成为跟他一样的人,成为支撑着这个幸福家庭的大树。
但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是从他第一次夜不归宿,回来后,身上还沾染有其他女人香水味的时候开始的?
是从他因为赌博,跟许雨桐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对她拳打脚踢动了手,事后又哭着忏悔时?
抑或是后来,她从春也身上看到越来越多的伤痕?
还是那晚,他借着醉意,在她身上发泄怒火,将凳子砸在她右腿上,险些要了她半条命时?
……
许见微不知道春怀山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那个曾经像大树一样荫蔽着她的父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歇斯底里,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伤害家人。
以前的她,虽然总跟春怀山恶语相向,心里仍旧觉得他有一天会变好。
直到春也的死亡,让她终于意识到——
曾经那颗大树已经倒了。
她早就没有爸爸了。
许见微走出监狱后,抬头望向天空,以掩饰自己泛红的眼角和快要溢出眼眶的泪。
她闭眼站了几秒后开车离开。
前脚刚走,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了她刚停过的车位上。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人推门下车。
那人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她的背影……
—————
翌日是个明媚的艳阳天。
长千里画展如火如荼的展开,展厅里里外外全都是豪车,还有衣着华丽的上流社会人士在互相攀缠。
许见微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楼那个觥筹交错的名利场,表情淡漠。
边寻悄无声息的走到她旁边。
她没回头就知道是他,撑着栏杆问:“名单都核对过了吗?”
“除了李慕青跟蒋振华不方便过来,该来的都来了。”
“媒体记者呢?”
“都是名嘴,保证会把今天的事绘声绘色的传播出去。”
许见微笑:“那就好。”
突然,大厅传来一阵喧哗。
许见微循声望去,果不其然,是楼景和。
想起那个黏稠的夜晚,那个溢着尼古丁气息的外套,还有闪了两下的大灯,她眸光一闪,掸掸礼服说:“我下去会会他,你自己小心点。”
“你也是。”
边寻背着人流,隐匿到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