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恨我,她恨我是祁晟炀的儿子,恨我和祁晟炀血脉相连,恨我是她生下的,但我不恨她不怪她,也不爱她不想她……
——我最喜欢你最喜欢我。
想起祁潋曾经说过的话,苏灿叶的心跳有那么一秒好像停了,他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所以祁潋不吃别人给他做的饭菜,只吃自己给他做的。
这两件事祁潋自己应该都没有意识到。
他心里认同了祁夫人的话,过往记忆随着在慕尼黑的那次开始变得清晰,他以为他没有放在心里,可不管时间过去再久对他来说这件事都没有过去,他也觉得自己错了,又或者,他觉得祁夫人的死他有相当大的责任。
他的神经性厌食或许就因为这种心理而出现的,但他没有“坐以待毙”
。
从他们八年后重逢开始,苏灿叶不是没有意外过祁潋对他的亲近,祁潋对他太好了,好像每天都在想办法让他能留下多陪他一会儿,又好像每天都在让他更喜欢他一点。
如今看见,这或许也可以有另外一个解释,就像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觉得自己错了一样,他也没有意识到,他亲近苏灿叶其实就像在“自救”
,又或者说,他在向苏灿叶“求救”
。
Leon见苏灿叶一脸怔愣,好像在神游物外,不解地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叶叶?泥怎么了?”
苏灿叶愣愣地抬起手抓住Leon的手,握得很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人却不说话。
Leon看着他明显在走神的侧脸,正奇怪呢,忽然就听见一声淡淡的,“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侧头看过去,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身黑色晚礼服的祁潋双手插兜站在外面看着他们,视线的落点显然在苏灿叶紧抓着Leon的手上。
苏灿叶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仿佛这才注意到,触电般放开了紧抓着Leon的手。
祁潋下楼是专门来找他们的,朝苏灿叶伸出一只手,“小叶。”
苏灿叶听话地走过去,祁潋牵着他又示意了一下Leon跟上,带着两人往外走,“我们没那么快回去,今晚可能得住在这里了。”
苏灿叶看着他的侧脸,抿唇问了句:“一定得留下吗?”
这句话问得祁潋很意外,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眼苏灿叶,苏灿叶问完了也没再说话了,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
祁潋看了眼Leon,似乎在疑惑两人刚才在那里做什么,但眼下不是问这些的场合,便道:“之前我回来的事情伯祖父他不知道,祁晟炀瞒得很紧,现在他知道我回来了,这两天不住下老人家要不高兴。”
苏灿叶听得点头,看来是接受了。
祁潋带着他走进中庭的竹林里,那里有一片很大的圆形空地,周围摆了好几盏照明用的古朴地灯,中间摆了好几张长桌和圆桌,雪白的桌布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蛋糕,看起来是自助式的。
苏灿叶正愣愣地看着有些回不过神,牵着他走在前面的祁潋已经拿起一块瓷盘递给了他,“想吃什么夹什么,夹好了就往里走一点,那里有可以坐下来吃的地方,等寿宴结束了我就来找你,记得不要乱跑。”
说完他毫不避讳周围人的视线和目光,搂着苏灿叶的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嘴唇贴在他的耳朵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晚点你再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刚才你会牵着Leon的手。”
苏灿叶捧着精致的瓷盘红了耳朵,“那你呢?你吃什么?”
“我不饿,晚点再说。”
很快祁潋就转身走了,苏灿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已经在想等一下能不能问老宅的人借用一下厨房的事情。
Leon早就饿了,此时看到好几张桌上的珍馐美馔,顿时饿得感觉前胸贴后背,拿起牛排夹子就开始往盘子里夹牛排。
苏灿叶虽然肚子也饿,但不知为什么没有胃口,随便拿了点东西就跟着Leon去找座位了。
来这里赴祁峥嵘寿宴的人都不是来吃的,所以那一片露天的餐桌只坐着苏灿叶和Leon。
Leon吃着吃着感觉少了点什么,转头问苏灿叶喝不喝酒,苏灿叶摇头他就起身走回去找红酒了。
几乎就是Leon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那人也是一身庄重的晚礼服,头打理得一丝不苟,和白天时看到的样子不太一样。
他手里既没有拿着吃的也没有拿着喝的,走到这里来目光就一直落在苏灿叶身上,显然是专门冲着苏灿叶来的。
苏灿叶沉默地和他对视,他能感觉到祁锋眼神里的打量和惊讶,想来是刚才祁潋亲他额头的那一幕他在不远的地方也看见了。
“你……”
祁锋有些欲言又止,“这么招摇,不怕被知道?”
苏灿叶看着他不说话。
祁锋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恶意,“我爸和伯祖父应该不会放任你们。”
这是可以预见的,祁潋未来如果真的要接手祁氏,那不管是祁晟炀还是祁峥嵘,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祁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但苏灿叶没有露出胆怯,既然祁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有避讳的与他亲近,那也就代表着祁潋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地下关系或者是见不得光。
祁潋对感情的坦荡苏灿叶觉得自己不应该觉得惶恐,他不想让他失望,所以他也没有避开祁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