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舞会前一天,知秋都没有在学校露过面,连电话也打不通。经历几天杳无音讯的分别,阮叶才这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对知秋的了解真得很少很少。从认识以来,她们的关系似乎一直是知秋单方面表现得极为熟稔。
翡翠绿色的吊坠垂坠在女孩的耳垂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扎着头发,而是用透明的绿色发卡夹住了乌黑的秀发。刚刚已经试过好几套最小号礼服,每一套都衬得人气色极佳,但阮叶挑来挑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阮叶,你怎么还没选好,到底要挑哪件?”
陈诺穿着深红色的燕尾服,打扮得花枝招展,他妖娆地扭着屁股走了过来。这身燕尾服显得他格外雍容,很符合他给自己的定位——富家少爷。
越是缺少什么的人,越想通过外在证明自己拥有。
翡翠吊坠随着暖风吹过来微微摇晃,绿色的荧光在灿烂的阳光里耀眼夺目,仿佛要和太阳争一争光辉。
罕见的珠宝让陈诺一时噎住,忘记了自己腹中打好的草稿,他眼神羡慕,其中也带了些嫉妒。
阮叶还在礼服裙里面东挑西选,他不依不饶追了过去,质问道:“你在哪个房间挑的珠宝,我比你先进去怎么没看到这个吊坠,你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
男人的嗓音本就尖锐,现在又喋喋不休的追问,任凭阮叶脾气再好现在有些恼了。她左手拿着礼服,耸动了一下肩,转过身一把掀开了男人放在她胳膊上的手。
秋意凛然,空调里吹出温热的风,不遗余力地想要温暖所有人。女孩刚刚的动作太大,夹子顺着光滑的发尾掉落在地上,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直到一束暖风吹起了女孩垂下的发,围观的人才看见那双灰色眸子下的寒光。
“别碰我。”
阮叶表情冷淡,叫人看不出情绪,哪怕开口也惜字如金。
试衣间这边的动静本来不大,奈何陈诺声音尖锐,换了一套衣服就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看一看自己有多美丽。因此惹来不少人,全都直勾勾地看着这场闹剧,想看陈诺和阮叶如何收场。
孟媛穿着一身丝绸制的白裙子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
“你…你…”
为了搭配早就选中的燕尾服,陈诺早早找了家有名的美甲店,换了一套红色甲片,他用刚做完的尖锐指甲指着眼前神色自如,继续挑礼服的女人。
小团体的成员们已经走过来安抚,嘱咐不要再起冲突,只是这时男人已经气急败坏。他锐利的指甲对着女孩站着的方向指指点点,口不择言道:“真是不知好歹,你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是吧,那些围着你的有钱alpha,一个退学、一个残废,难怪知秋来不了学校,恐怕就是怕再粘上你身上的晦气!”
你真是个扫把星。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陈诺脑子忽然一片混沌,耳朵像聋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红肿的脸,只摸了一手血,是从耳朵里流出来的。
陈诺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怎么会?
他们同班三年多了,这个家境卑微,一直在学校食物链最底端生存的oga居然…居然敢打他?!
陈诺素来欺软怕硬,如今的软柿子突然捏不动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就毫无形象地跌坐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起来。
男人的哭声尖锐,很快就迎来了学校的工作人员。几个五大三粗的beta保安面对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男oga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眼神求助地看向刚刚围观在这里的其他人。
“是她,就是她打了陈诺,保安哥哥你快把她抓走!”
“胡说明明是陈诺出言不逊在先,阮叶才动手的,别以为你们两个关系好就能颠倒是非黑白!”
这样东一言,西一句,保安也不知信谁,准备把两位都请出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中两个实习保安默默拖着地上撒泼打滚的男人离开试衣间,队长则转过身来看向情绪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女人,她依旧在一群华丽的礼服里对细节的挑挑拣拣,看哪个都不满意。
队长试探地咳嗽两声,眼见没有效果,正欲走过去直接把人带走。这时,一双纤细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夹着一张纸塞进了他衣襟里。
刚刚默不作声的孟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凭空变出一张十万星币的支票单子。她挑了挑眉,眼神暗示地看向试衣间门外。那里男人还趴在地上哭哭闹闹,说什么也不肯现在离开。
保安在诺安顿干了起码有十年才熬走了师傅混成队长,以他的资质其实能去联邦能领一份基础工资很高的工作,但他还是选择留在了学校。比起联邦辛苦的工作,在这里他能活得更加滋润,主要倚仗这些有钱子弟背地的打赏。
保安把钞票往怀里按了按,表情肃穆地转过身对挑选礼服的女孩鞠了个躬,他神情庄重,完全看不出曾收过贿赂。
“对于出言不逊的人我们一定会如实上报给学校管理部门,阮叶小姐您慢慢挑选,我们还要处理后续的事就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队长转过身,对着门外的保安们比了个手势,三个人粗暴地把男oga抗在肩上,风风火火地朝着诺安顿的教务管理部门走去了。
女孩眼神专注,似乎完全没把刚刚那段小插曲放在心上。孟媛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盯着侧脸绝美的oga苛刻地挑选礼服。
十分钟过去了,孟媛站得笔直。
半小时过去了,孟媛靠在柱子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