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怪理智在看见萧丞的那一瞬好像都跑得精光,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能让傅川看见萧丞进了惠妃休憩的厢房。
尽管内官出入妃嫔的住处本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可他特意选在宫外,又是皇帝不在的时候,或许是另有一番用意的。
可是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以后,锦一又实觉可笑。萧丞的事同她有什么干系,她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地帮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么。
真是自寻烦恼。
呼啸的北风愈演愈烈,发出的裂帛声刺耳,几乎快要将伞从锦一的手中夺走,她又握紧了几分,定了定神,觉得这刹那的工夫,漫长得好像已经挣扎了半生。
既然木已成舟,除了睁眼说瞎话,似乎也没别的辙了,好在这算是她拿手的,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平了平气,问道:“刚才那阵风大,雨都飘了进来,大人没被淋着吧?”
只是傅川说话向来不喜欢卖关子,见她话头转移得如此明显,反而更不想就此作罢,单刀直入道:“公公是真的想为我遮雨,还是想替身后的人掩藏呢?”
她这深加隐讳的样子倒是有三分萧丞的影子,却比之前的虚与委蛇还要让人觉得碍眼。
“……看来真是什么都躲不过大人的眼睛。”
锦一的笑微微僵掉,朝他走近了一些,低声说道,“其实是因为将才那画面……确实是非礼勿视,奴才怕污了大人的眼,所以才刻意遮住的。”
“哦。”
他的尾音微扬,看样子是不太相信这话,“佛门重地,岂会有非礼勿视的事情。”
“刚刚奴才看见有两人在……”
她面带难色,好像要说的话有点难以启齿,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
“公公还真不把自己当男人了么,怎么说话比姑娘家还扭捏。”
也不知他是无心之说还是有意试探,“姑娘家”
三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砸在锦一的脑仁上,让她差点失了方寸,嘴角的笑也有些挂不住,眼珠不安地转动着,又朝他的身后望了望,哪还看得见什么人影。
“人呢?”
锦一好奇地“咿”
了一声,缓缓合上了伞,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可能是奴才眼花了吧,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闻言,傅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听得锦一的眼皮跳了跳,捉摸不定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埋着头装作没听懂,也不说话。
而后只见他落在远处的目光微变,说了一句“看来公公是饱暖思□□了”
,也不再和她周旋什么,提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