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时敛一个沙发靠枕砸了过来。
封惟手一伸,竟然抓住了枕头,他又说:“浴室里挂在最上面的浴巾是新的,如果你不喜欢……或许,我也可以把我身上这一条给你——”
对面又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正中封惟额头。
白默是谁?
封惟的睡衣果然很大。
上衣长到能遮住他屁股,裤子在脚踝处堆叠出几道褶皱,裤脚很松,时敛卷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没走几步路就散了下来,最后索性放弃了,随它去吧。
他才洗了头,擦过一遍还是湿漉漉的,发梢挂着水珠,“有吹风机吗?”
封惟说有,在卧室里。
时敛走进卧室,坐在床沿,想要去拿封惟手里的吹风机,他才伸出指尖——
封惟却抢先一步把吹风机举过头顶。
时敛抓了空,“你——”
封惟笑了,说:“我给你吹。”
“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
封惟开始用手指梳理他打结的头发,动作很轻,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牵扯带来的钝痛,吹出的热风勾着发尾,在时敛的脸颊上打圈,风声引发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海啸,位置是左右心房。
卧室的灯光昏黄、朦胧,宛若月光润湿的细纱,洋洋洒洒落在他们身上。
时敛不知道人类表达爱情的方式究竟有多少种,帮忙吹头发会是其中一种吗?
人会帮宠物吹头发吗?好像会的。那会帮家人吹头发吗?好像也会的。
他看到连接插座与吹风机的那根电线悬在半空,封惟只需轻轻牵一下,线就颤动无数次。
其实时敛很想直接问,但他又想起六年前闹出的乌龙,人类喜欢含蓄,于是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都沉默不语。
忽然听到封惟说,“好了。”
时敛如梦初醒般,说了声谢谢。
他有些试探地问:“我今晚睡在哪?”
“你想睡在哪?”
“就在这里。”
时敛小声说,“就和小时候一样,我们是睡在一起的。”
默了几秒,“……可以吗?”
“当然可以。”
正向的回应给了时敛零星的勇气,“你会答应我,只是因为我是你养过的小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希望我因为什么?”
“我……我希望,不只是因为,我是猫。”
因为人可以很容易地和一只猫睡在一起,但不会随便和一个人睡在一起,这两者背后的含义完全不同。
封惟静默片刻,“时敛,这句话我没有听懂。”
时敛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封惟盯着时敛的眼睛,“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我——我的意思是——”
时敛暗中攥紧了指尖,“你,你这么聪明都猜不出来吗!”
“嗯,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