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衡自嘲一笑,拿起衣服穿在身上,黑而长的头发散在脑后,赤着脚走在大殿上,昏暗的烛火随着他的步伐跃动。
他还是想逃。
他不属于这里。
长衡又开始琢磨其他离开这里的方法,目光四处游移,这才发现,殿内的瓷器全都被搬走了,尖锐物的物品一个都没有,这是怕他自杀,还是怕他再次暗杀君灼?君灼竟然也怕死?
长衡往另一边走,看见那个血腥的屏风,雄鹰折翅……
从前他不明白这幅画,现在他感同身受。
长衡低头,看见脚上的细链,现在的他与折了翅膀的雄鹰有什么区别。
失去自由,任人玩弄。
长衡走到屏风后面,脚步忽然止住,望着墙上的画失神、害怕、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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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地牢里,散发着一种污垢和血腥交杂的恶臭味。
吱吱叫唤的老鼠听见脚步声四处逃窜。
周戚腰上挂着弯刀,走在君灼前面为其开路:“这人是在边境线不远处发现的,鬼鬼祟祟躲在茶馆里,身上带着楚国的令牌,应该是个楚国人。”
国家之间会有贸易往来,为了方便商人走货,国与国的边境线之间会设置驿站供商人休息。前去休息的商人要出示商人证明才可以进驿站休息。这个人没有商人证明,不能进驿站,只能站在外面眼巴巴看着。路过的士兵觉得他实在可疑便带回来了。
那人现在脖颈戴着一个大木板,木板上三个窟窿,双手从另外两边的窟窿穿过,姿势古怪又难受,脚腕上戴着沉重的铁链,跪在地上昏昏欲睡,听见脚步声瞬间打起精神,希冀的看着他们,恳切解释:“我真的不是可疑人员,我没有想偷什么东西,只是来找个人而已,更何况我们两国刚停战,正是友好的时候,我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犯蠢吧。”
地牢没什么人气,火把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样,阴森森的特别可怖。
君灼居高临下看着那个人,目光很平淡,却有很强的审视意味,压迫感扑面而来,半死不活的火把忽然灭了一个,地牢更阴森了。
跪在地上的人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身体都在打颤,什么破地方怎么那么冷啊!
长衡啊,我见不到你了,我要死了。
呜呜呜啊,到了阴曹地府我会保佑你的,我也会天天念经让那个疯太子赶紧下地狱,让你早日解放……想了想常安又觉得不对,万一疯太子死了长衡被迫嫁给下一任皇帝怎么办?
常安晃晃脑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我就诅咒南朝灭国吧,长衡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就在常安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君灼开口说话了:“他确实不是可疑人员,放了吧。”
“啊?”
常安停住哭声,就、就这么把他放了啊?
君灼的命令周戚从不敢违抗,哪怕心存疑虑:“末将领命。”
出了地牢,周戚才开始出声,问道:“殿下末将不明白,您为何要对那个楚国的太子那么好,这都不杀他,还放了他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