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和月。
只是当他吹到一半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他转头问我:“当日在林中,你只与我哼了这曲子的前半段,我一直都摸不出这后半部分的曲音,如今,你可唱予我听?“
眼眶一热,我赶紧偏过头去,不留痕迹的拂开眼角悄悄滑出的泪,“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良久,他轻轻打破寂静:“你说得对,过去太久了,是该忘了。”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聂然,天一亮,你便要离开了么?”
“嗯。”
“你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大概,会走的很远吧……”
我点了点头,“能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那也很好……”
“嗯,那也很好。”
几朵云轻移,遮住了月,光影斑驳黯淡。
我慢慢站起身来,往屋内走去,“我,我困了,去里屋睡一会儿,你,你也早点休息。”
就在我跨入房门之际,他突然叫住了我:“公主……”
我顿住步伐,单手摁在门框上,然后缓缓回过头,努力的微微一笑,“怎么了?”
他看着我,眼底里有一瞬的波动,像是想对我说些什么,然而他深深望了我片刻,终究也没说什么,只是极轻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早点……休息。”
两间房,一墙之隔,与那时陈家村屋时一模一样。
只是,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一日一忘的时光中,回到每日清晨睁开眼时,入眼便是他坐在我床边,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我:“你……记得我么?我,我叫煦方。”
我已不再是和风,他也不是煦方了。
可是这一夜,我们又有谁能安枕入梦呢?
夜幕渐薄,天边渗出曦光。
我恍然一醒,这才惊觉天色已亮。
我默默的穿好鞋袜,绕至外屋,屋中空无一人,萧与剑都不在桌上,他果然已经离开了。
原来昨夜的最后一句,竟就是道别。
我徐徐步出村屋,前方是江水拍岸的流动之声,衣袂迎风,我情不自禁一拢,沿着江边独自而行。
一江秋水,拂如绸锦,水天极目处,凝成薄薄的雾。
我望见了一叶扁舟,舟上有一人一身布衣静静而坐,划桨而缓缓驶往江心。
却不是聂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