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渡是唯一能够冷静下来的,她细细打量猪肚子里的眼球,随后一手抓起两个,冰凉的球体在手心融化。她目光灼灼,手舞足蹈:“居然是冰块!”
嗯,她也不太冷静。
事态在脚步声出现后再度升级。
清脆敲击瓷砖地面的“哒哒”
和不经意踩到碎骨的“喀嚓”
掺杂,每一声都敲在大脑额叶上。
居意游惊恐地推着玻璃门,试图逃离,他动作幅度大,门叮咣乱响。
大力摇晃门框的声音突然停下了。
“居意游?”
齐显看过去。
居意游和一双眼睛对视了。漆黑布满长毛的倒三角脸上、全黑的眼珠凝视着他。
那张脸笑起来,露出长长一排白森森的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起来。
“别吵,找线索呢。”
裴则渡比了个“嘘”
。
“草!有羊!”
“这是农场,有羊很正常。”
“他妈的这破羊眼睛跟我的一样高!我一米八四啊!”
裴则渡一阵无语:“我知道,你把身高写进名字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强调自己身高过一米八。
居意游崩溃了:“不是啊!我是说这羊他妈的站着走路的!跟人一样走路的!真他妈邪了门了!啊啊啊啊我草!”
裴则渡补刀:“是啊,它还穿高跟鞋呢,你听。”
“哒、哒。”
“啊啊啊啊啊——”
居意游叫得更大声了。
齐显没有动静,他在看到羊脸的一瞬间就立刻判断出了品种——黑山羊,是种北联农大曾经引进、却因为它们大半夜邪笑与莫名站立吓傻无数学生、最后被迫全数送进市场的生物,是BLau校园怪谈之最。他虚步后撤,在黑山羊和眼球猪中徘徊不定,最后原地蹲下、双臂抱紧自己。
妈的,信了管程的邪。这叫个什么心率乱飚。
他的心脏已经离家出走了。
“啊啊啊!羊!羊进来了!”
“啊啊啊救命啊——”
居意游以岿然不动的齐显为圆心满地乱爬,躲避着邪笑靠近的黑山羊。
齐显以不变应万变,捂着脑袋假装农场原住民——蘑菇。
裴则渡在旁托着下巴观察黑山羊动作,其眼神热烈程度让羊不敢近身。
现黑山羊目标并非自己后,居意游冷静了,他四肢紧缠着齐显,死盯着羊。
黑山羊枯瘦的双蹄一齐前伸,捅进猪腹一番搅动,从中掬起眼珠,虔诚地贴近嘴边,大快朵颐起来。黏糊糊的液体挂上牙齿、唇周,它浑然不觉。只顾埋头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