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时的身体上的痛苦几乎让容棠喘不过气来,但这丝毫都比不上眼前大师兄对自己厌恶冷漠的表情,更让容棠感到心痛。
容棠的手已经颤抖,他艰难地挣扎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苦笑。
伤口处只有锐利的疼痛,鲜血没有溢出,却是被那寒铁凝铸的梅花镖吸收殆尽。
没有人比容棠更清楚,一旦拔出梅花镖,他的这双手非废即残,因为这样暗器梅花镖,本就是自己在前不久,刚刚赠与大师兄的礼物。
他的大师兄向来冷漠自持,从来不与其他人说话,却唯独对容棠笑容有加。
他的大师兄会熬夜为容棠补习剑法,会在清晨为容棠送一碗桂花羹,会在秋日寒夜里面带微笑,提醒容棠添衣。
容棠想,大师兄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
那些寒铁是父亲在临行前悄悄给容棠的,希望未来容棠能用它为自己打造一件趁手的武器。
可容棠从宗主那里得到了剑,自然便不舍得再自己另行打磨。于是容棠悄悄地找来图纸,从大师兄那里问来对方对于暗器的喜好,认认真真地做出了几把梅花镖,送给大师兄。
这是他亲手奉上的大礼。
却未曾想过,会有一天,这些镖会如数奉还到自己身上。
“大师兄……”
容棠低低地唤道,眼睛里已经是没有焦距的茫然,“你也要这样对我吗?”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在昏沉与清醒中挣扎,容棠看着大师兄缓步走上前来。
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汗水混杂着血一起模糊了容棠的眼睛,他辨认不清方位,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很快他便听到宗主像是隐约动怒了的声音:“竟敢寻死,真是让他活得太轻松了些,全然不记得我们归云宗养你十年的恩情!”
有拳脚落在身上,容棠被梅花镖钉死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强忍着足以让他撕裂的痛苦,挨着根本看不清面孔的人,对自己肆意地施暴。
他在痛苦里逐渐地感到麻木,他咬着自己的舌尖,拼命地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自己的妹妹,想起很小的时候上元节那漫山遍野的灯火与琳琅满目的花灯。
他想把时间永远停留在自己从宴会上出来前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错了,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走那条路,是不是自己不该推开那扇该死的门。
他错了。
他错得太离谱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他就不应该离开自己的家。
他想父母了。
他好想回家。
拳脚逐渐小了下来,容棠生生咳出一口血,眼睛已然被额上的血迷得睁不开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遭受什么,却不想他的大师兄走上前来,用一块软布擦干了容棠的眼睛。
容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却不想大师兄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周意,在旁边捧腹大笑:“容棠啊容棠,你也有今天!你确实该好好谢谢他!”
容棠不知所措,茫然地望着他们,却不想下一秒周意便拿着容棠的匕,一步一步走近了自己。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周意突然转头对着宗主说道:“爹,你听说过炉鼎有修仙的吗?”
容棠心中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头,只看见宗主一张冷冷的脸:“自然没有。炉鼎向来是修仙之人的辅助,既是炉鼎,又怎么可能成就大道?岂非妄谈!”
“是啊。”
容棠听见周意轻轻地说道,他朝着容棠露出一个天真却又恶毒的笑,匕却正对着容棠的丹田,“炉鼎妄想大道,真是让人大笑。”
“……不!”
突然意识到周意要做什么的容棠在一瞬间失声喊道,他的手已经被大师兄用修为压制,此时连挣扎都显得可笑。容棠拼了命地想从自己的血泊里站起身,想躲开周意那恶意满满的刀,却连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意好整以暇、把那把匕慢慢地插进容棠丹田之中。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