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姑娘,于晚风中丝飞扬,背对着门边的灯笼,瞧不太清面目,束着马尾,盈盈一握的腰身,束袖短裙长裤小蛮锦靴,手中执着三尺长锋,散着寒冷的光。
身后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那两名守在傅雪门边不叫她出去的抱剑女……侠。
席暮长将傅雪安置好,这才松开她,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对那姑娘闲话家常“红蝉怎么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黎红蝉冷笑“你当然不希望我回来,铜台锁雀,金屋藏娇,好不快活啊。”
席暮长哑口无言,傅雪都替他急。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黎红蝉显然是失望透了“你在外面如何荒唐放荡,嫖娼狎妓我不管,如今将人带到这里,你是在生生打我的脸么?你倒底……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这却是将傅雪当妓子一般看待了。
席暮长下意识的去看傅雪,这要是以往的明负雪,不敢想。
可如今的傅雪,站在那里,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别人在辱骂她,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仿若兴致勃勃的在看戏。
席暮长蹙了蹙眉,将傅雪拉了过来,心道,想置身事外?没那么容易!
他将傅雪牢牢扣在身前,冲黎红蝉道“傅雪身份贵重,你莫要说得那般难听。”
傅雪瞳孔巨震,心道这渣男贱蹄子是不是要拿她挡剑?
黎红蝉瞧他那般亲密姿态,怒不可遏,长剑一指,声音里都浸着寒气“身份贵重?身份贵重与别人的男人无媒苟合?自甘下贱!”
傅雪盯着那剑尖,向黎红蝉福了一礼,突然便带了哭腔“姑娘明鉴,我是被这狗男人掳来的,他不但肆意欺凌于我,还将我锁于房中不允许我走,不信,你可以问问你身后那两名姑娘。”
她掰开席暮长圈在她腰间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求姑娘为我作主!求姑娘救我于水火!”
席暮长惊得后退两步,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黎红蝉更是愣在当场,半晌,她厉喝一声“席暮长!你这人没救了,干脆杀了你,省得你祸害别人!”
说完,飞跃而起,举剑便刺。
席暮长急忙闪身,两个人一人刺,一人躲的纠缠起来。
傅雪生怕波及到她,爬起来提着裙摆三步两步跨进大门,躲在门后探头探脑的观看。
外宅的家仆被惊动,都涌了出来,也不劝架,和傅雪站在一块儿看戏。
黎红蝉和席暮长打得昏天暗地,他俩身法奇快,傅雪只能看到两人长飘飘,衣袂翻飞,煞是好看。
黎红蝉明显不是席暮长的对手,没过多少招,就被席暮长劈掉了手中长剑,再一个错身,黎红蝉的双手就被身后的席暮长扣住,一时动弹不得,她骂道“席暮长,你个混蛋,放开我!”
赶车的人驾着破马车回来了,看到满地的饰盒无人问津,便下车捡了起来,有家仆瞧见,也出去帮着捡。
席暮长这厢拧着黎红蝉的胳膊不肯松手,他使了大劲,黎红蝉痛得额角冒汗,她胸口顶着一股气,拼命挣了一下,只听一声脆响,手肘脱了臼,席暮长吃了一惊,这才松了手后退两步。
黎红蝉捂着自己的手肘,说不清是肘更痛,还是心更痛,她转过身哑着嗓子对席暮长道“我知当初,我利用我兄长逼你与我定下婚约,你万般不愿,自那以后便留连青楼楚馆,无非是想逼我主动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