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雪下意识捏紧了陆言卿的手,听到他吃痛地呼了一声后才回过神放开,语气难掩焦急:“阿澈他受伤了吗,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沈青屏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眼,摆摆手,笑说:“本尊好歹也是个大乘期,这点事还是能解决,不用寻求他人的帮助。你放心吧,澈冽他没事,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要是实在担心他,就来我雾禅峰坐坐,亲自去瞧他一瞧。”
确认友人无事,温飞雪松了一口气。本来因为焦急而想去探视的心歇了下来,重新变得犹疑:“……我这些时日还有些事情。小卿的也身体基础打得差不多,该让他正式开始修炼了。”
言下之意,就是婉拒了。
他其实也是想去的,但是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澈冽。
自己应该更小心一些,不应该让他瞧出自己对他的心思的。现在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哪怕有滔天实力手段,也无法挽回。
那还是不要去惹别人烦心了。守住那一点可怜的尊严和善解人意吧,不要让对方彻底厌恶了自己。
晚辈们的事,沈青屏也不好过多干涉,只好随顺他。又随意地聊了几句,就互相告辞,各回各家了。
等沈青屏走后,陆言卿才扬起一张小脸,声音软糯糯的:“师尊,你是不是不喜欢刚才那个人啊。我们晚上去揍他好不好?”
内容却和声音一点也不匹配,凶残得像一只小狼崽。
温飞雪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一扫之前失落的情绪,一巴掌呼上了陆言卿的后脑勺:“你小子说些什么呢,没规没矩的。我没有不喜欢万寿仙尊,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再说,你还不到人家腰高,打得过别人吗?还揍他好不好,我揍你行不行啊?”
陆言卿捂着头委屈:“师尊你又欺负我!”
温飞雪又在他脑门上戳上一记:“就欺负你,怎么了。有本事你欺负回来啊。欸,为师忘了,你打不过为师。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乖乖任由为师欺负咯。”
听着温飞雪孩子气又讨打的话,陆言卿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十分得意:
他果然是最厉害的,一下子就把师尊哄好了!
阳光刺破云层,阴霾散去,又是晴天。
温飞雪熟门熟路地引着陆言卿到了他们洛隐门住的院子,把徒弟往里面一扔,自己易了个容,换了个洛隐门普通弟子的服饰,背着手溜溜哒哒地出门找乐子去了。
陆言卿想起刚刚温飞雪嘲讽自己武力不行的话,难得地燃起了一点上进心,没有吵着嚷着要和温飞雪一起出去,自己就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圆嘟嘟的小脸上全是坚毅。
就是不知道这份热情能保持多久了。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最重要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顺从自己的天性,尽情地疯玩,挥洒用不完的精力。
强行违拗天性的事情,非心智坚定者不能成就。没有过尝试与碰壁,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或者会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温飞雪说是出门打发时间,倒也没有到处乱逛。目的性极强地溜达到了演无宗弟子住所附近。
演无宗内部的等级分化极其明显。说是住所随弟子挑,其实就是比谁拳头大;想要交换住所就私下交流,门派不予干涉,其实就是作壁上观,任由弟子乱斗,实力横者称王,实力弱者备受欺辱。
所以演无宗宗门虽说口碑不怎么样,实力倒是有目共睹的强。
一路走过来,温飞雪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演无宗也太乱了。他想套消息都没法下手。
他来之前就把自己的修为隐藏成了六阶,足够碾压这一群没能成为真传弟子的而住在弟子峰的修士,但也不会太过突兀,让人怀疑他有除侦查对手情况外别的目的。
但就算是因为他的修为没有人上前挑衅,大多数人都警惕地盯着他,躲得远远儿的,像丛林里因为忌惮对手实力而潜藏起来暗中观察的野兽。
这样他还怎么打探消息啊。
温飞雪很头痛。
感觉自己脑汁儿都要被榨干了。
太过依赖武力来解决问题的思维果然不行,得改。
素尘仙尊痛定思痛,决定下次就改。
当务之急,是要从弟子峰这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上叩开一个缺口,悄咪咪渗透进去。
要做坏事儿了,不能给自家宗门招黑。温飞雪溜下山,随便找了一家成衣铺,买了一件寻常仙者的服饰换上,又再次换了张易容的脸,这才重新回了弟子峰。
其实去演无宗中上层打听消息要比从底层弟子峰开始有效得多。
那人已经是大乘期。就算他修为增长的速度快得不正常,和他同一辈的那些人,至少绝大多数也该混到各个长老名下,而不是蜗居在弟子峰了。
但他不想打草惊蛇。
他现在的实力虽说在当世鲜有敌手,但修为只是化神期。演无宗那些长老们个个猴精猴精的,也有两把刷子。就算看不破他的易容,至少能察觉到他易了容。
万一倒霉催地碰上一两个这样的人物,他说不定就被那群人抓去下他演无宗的大狱了。
没有找到明确目标前,他并不打算冒这个险。
至少得先明确知晓此事的人大约在哪个区域才好。
他这次没有傻乎乎地横穿整个弟子峰,而是直接去了弟子峰最底层弟子所在处。
先在这里探听一下消息,如果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就去弟子峰最高层再探听探听,应该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