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下了飞机,卫翔感觉连空气都仿佛是熟悉的味道。他的伤基本已经恢复,只是右手的复健并不是很理想,虽然已经不会轻易让东西从手里掉出去,但是要恢复回从前是基本不可能的了,更别说画画了。
他虽然已经决绝的想要忘记刘炼以及与他有关的一切,可过往却不听话总是一幕幕地在眼前回放。他不甘心,可是他自己终究在不甘心什么?是画画还是刘炼?或者二者皆是……?
他的手机落在了国内,也许刘炼会想找他,也许他会告诉他那个他期待的答案,可就因为没有手机他们就轻易地错过了……
现在的确是回到了这里,卫翔确确实实可以回到樱花西街去找刘炼问个明白,可是他在担心在害怕……很害怕……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被人舍弃,他以为自己也已经习惯舍弃别人,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却不能这样?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刘炼?为什么义无反顾地就自己偷跑了回来……
‘也许是需要一个死心的理由吧,让我死心吧,完完全全死心吧……’
卫翔站在了樱花西街小区门口,当初他就是在这里看到了刘炼的合租启示,他向四周寻寻觅觅但是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招租广告,也许已经租给别人了,也许他还在……
电梯载着走神的卫翔上到了顶层,卫翔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久久没有动作,他还记得第一来的时候,这扇门后藏着希望、藏着新生活、藏着刘炼……
那时候他说,‘我不要买保险、也不要买清洁套装,不想办信用卡……’
他答,‘您好,请问是您张贴的招租广告么?’
卫翔有些紧张,伸出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轻轻地抚上了那扇门,现在刘炼是不是也藏在门的后面?
卫翔闭上眼把额头贴在门上,忍不住想象着刘炼会突然开门说:小翔,欢迎回家……
久久,门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刘炼是又赖床呢吧……
卫翔没有带钥匙,踌躇再三还是敲响了房门……
没有人回应……
“刘炼……刘炼,你在家么?”
卫翔有些焦急,可不论卫翔怎么敲门,就是没有人来开门,怕是真的搬走了吧?
卫翔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森严紧闭的木门,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电梯间,两只手藏在衣兜里,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手上的疼痛仿佛能稍微缓解一些揪心感觉,可悲伤却仍怎么也抑制不住。
‘终于死心了吧?死心吧……’
留在这个城市也许再也见不到刘炼,回到那边也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外面世界的阳光明媚,可是却照不到心中,卫翔随便寻了个方向呆呆地一直走。
未来在哪个方向,他又向着哪个方向呢……卫翔漫无目的地走着,任凭双脚把自己带到任何地方,胸口的伤仿佛又开始疼了。
走在路上,卫翔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行人,总觉得自己仿佛与他们格格不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没有了梦想可以努力,没有了目标可以实现,孤身一人,自己到底还可以做些什么?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人从路边的店铺走出来不小心撞到了卫翔,慌忙道歉,可是卫翔根本没有看他,而是仰着头定格了身形,他直直地盯着店铺的标牌——‘为你停留’……
卫翔心中一动,一边咒骂着自己心存侥幸,一边还是忍不住走进了这家店,店里的装修很雅致,但是不论是清一色的藤子桌和秋千椅子,或是水池荷叶地板,都不能吸引卫翔的目光,真正吸引了他的注意的是柜台边那副正对着大门、占了整个墙面的画,那副海边黎明的画……
《在一起》……
卫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副画,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周围所有的人所有的声音都完全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他的世界只剩下那幅画,看着画,心里有什么萌生了出来,心脏也随着那萌生出来的东西好像正在一点点碎裂,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这是他的画,这是他的那副毕业作品,卫翔停在了画前面,颤抖地伸出了右手,想要抚上右下角的那两只小螃蟹……
“这位先生,非常抱歉,不可以摸这幅画的……”
艾清温和的声音在卫翔身边响起。
卫翔听到声音一惊,突然看到右手上丑陋地长虫一般的疤痕,闪电般地缩回了手,惊恐地转头看着发声的方向,“……你是谁?”
艾清偏了偏头,微笑着介绍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啊,从你进来开始我就一直在您旁边了。”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请、请问,这幅画……”
卫翔的话音却停了下来,他发现咖啡厅里挂着不少自己的画……
“这幅画?”
艾清看到卫翔严重浓浓的悲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对,”
卫翔又看向画上的两只螃蟹,微微蹙起了眉,“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挂这幅画么?”
“因为被这作者、这画鼓励了。”
艾清也仰起头看着画,暖暖地笑起来。
“鼓励了?”
“这画很美对不对?
我原先有一个工资很高的工作,还有一个要好的女朋友,看上去仿佛一切都很圆满。可是我却不快乐、很不快乐。而与我正好相反,我的一个朋友他并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有时候甚至是穷困潦倒,即便是效益还不错的时候,几个月的辛苦还不抵我一月的奖金。可是他每天都神采奕奕,充满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