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被下人搀扶着,慢了一步进来,听见此话登时双腿又是一软,哭道,“怎么又开始了?不是已经止住了吗?”
闻言,席承淮边看过去边往里进,道,“止住了?令郎并非一直如此,而是有停歇之时?”
一旁吴侍郎回说,“正是。因闹个没完没了,老夫正准备叫人拿绳索给他绑起来,谁知忽然就没了动静,一看竟是睡了过去,第二日清早再睁眼也没闹腾,只是睁大着一双眼似在。。。巡视着周围。”
正说着,便到了房门前,隐约能听见里头传来的奇怪的声音。
吴侍郎强压下情绪,最终还是颇为得体地转过身,朝席承淮拱了拱手,“犬子病中无状,还请世子海涵。”
席承淮颔首回礼,“吴侍郎不必担心,先待我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便踏步入内。
房里窗口大开,光线充足,应当是便于曾家的人随时察看屋内的情况。
往里进,还没走两步,便看到不远处案下正趴着一个人,两臂垂下紧贴着身子侧部,双腿相并,见来人进门便立马抬首望来,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席承淮只看一眼,随即朝身后交代,“劳烦吴侍郎在外稍作等候,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吴侍郎应声退后。
见来人渐渐靠近,曾蒙逐渐后缩起身子,将整个人近乎塞入案桌下,只是那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极具危险气息。
席承淮进来以后没搭理他,只径直走至桌前坐下,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执起杯盏放在唇边迟迟不动,半晌复又放下。
终于,曾蒙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于是渐渐往前伸了伸头,口中还发出与方才一样的“嘶嘶”
声。
忽然,桌前坐着的人发出一声笑。
曾蒙立即警觉,身子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瞄准。
席承淮的目光终于落了过来,似笑非笑,“曾公子,怎的窝在案桌下,不出来同我说说话吗。”
曾蒙发出警示的“嘶嘶”
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身子悄悄挪动着,却一直未有出来。
席承淮神色动作依旧从容不迫,捏起桌上被打翻的玉露团,看了看又放下。
净了手,然后开口说,“不回答?那我就自己猜,不想出来是因为不喜欢?可是案桌下面暗淡无光,怎么宁愿待在那儿也不愿坐过来,这儿光线充足的很。”
“还是说,曾公子就喜欢阴暗无光的地方。”
话落,曾蒙立马“嗖”
的一声窜了出来,大张着口,两颗虎牙一瞬变长而尖锐无比,瞧着好不惊悚。
然而还未等挨到桌脚,便见一道银光闪过,一整个身子瞬间被定住,再无法往前。
“世子,可是有什么事?”
门外曾侍郎听见动静,忧心喊道。
席承淮站起身来,先叫门外放宽心,随后行至曾蒙面前,微一俯身,看着那双不知何时变作竖瞳的眼眸,调笑似的用指尖一滑其额上的那张黄澄澄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