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外面有太医来请脉。
顾今月躺在床榻上,隔着薄纱将手伸出去。
“皇后娘娘只需要静养,待微臣开一副滋补的药方,三日一次即可。”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今月激动地坐起身,顾不得什么规矩猛地掀开床帘,“张大夫,是你!”
张玉徵看了顾今月一眼,又迅速低眉敛目温声答道:“是微臣。”
“你没事就好,”
顾今月斜睨了双儿一眼:“好啊,他进来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么?”
双儿笑道:“我就知道小姐肯定会高兴的。”
顾今月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眼眶有些酸涩,忽而想到了嬴风提到的另一个人,立刻向张玉徵打听:“张大夫,你知道有位侍卫叫虞扬吗?他现在在何处?”
张玉徵心里听后又暖又涩,暖的是皇后娘娘心地善良不愿牵连旁人,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也能被她放在心上;涩的是在她眼里自己和虞扬都是一样的。
他动了动喉咙,声音平稳:“知道的,他今日去找德四大人复命,大概会被分到太初宫护卫。”
“为何会来太初宫?”
顾今月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她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德四的安排。
“这……我也不知。”
张玉徵含糊道。
他心里清楚这一定是皇上有意为之,他在告诉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帮助她的人会受到惩罚,他不会拿他人性命来威胁她。
还有就是,皇上在向她认错。
他和虞扬的所作所为说一句“叛主”
绝不为过,放在从前那是人头落地的死罪。想必虞扬和他一样,在决定帮助皇后隐瞒行踪之时就已有了赴死的觉悟,却不曾想两人只是受了几天牢狱之灾。
他们出来时不少人纷纷羡慕他们命大,不是他们命大,是皇后的全力庇佑。
张玉徵余光扫了眼顾今月的面容,她虽是笑着眉眼间仍有化不开的忧愁,想必他们二人之间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压下沉重的心,他挑了两件从前在百越行军时的趣事说予二人听,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嬴风昨晚加上今天一上午都惴惴不安的,听太初宫眼线传回来的消息顾今月今早上似乎对他安排的一切并不排斥,甚至还有几分满意,那颗冰冷的心总算有些回暖。
掐着饭点走进太初宫时,内殿传来几声欢笑,只是笑声在他出现后戛然而止。
张玉徵红着的脸唰地一下煞白,双儿也立即噤声跪在一旁,顾今月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行礼相应。
“不必多礼。”
嬴风声音又急又轻,巴巴往前走一步去扶顾今月,被她侧身躲开。
嬴风悬在空中红肿的手指一顿,僵硬地缩回来。藏在厚实华服下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溃烂的指尖狠掐掌心才能维持面上的平静,心底却像被剖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以他们的欢笑做盐,洒在伤口上,疼得他想要发狂,想要不顾一切破坏。
沉寂的空气无端地像一道隔膜,挡在他和他们之间,就好像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他一个人被留在外面与透骨的风雪作伴。
“时辰不早了,用膳吧。”
嬴风目光沉沉瞥了另外两人一眼,最终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先一步退出。
张玉徵识趣地告退,双儿不安地站在顾今月身边,战战兢兢的模样让她实在不忍,也打发她下去。
text-align:center;"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