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过了片刻,叮铛笑起来。
“我不来,有我谈了一个月的前男友,反胃。”
38、秒速八千米
樱花开的时候并没有把温度也染得如此柔软,只是把黄白色的路灯斑斑驳驳散射,浅粉和重粉交迭在不规则的影子里,一团团陨落在路灯遗落的缝隙里。
错落的花团从黑色栏杆中挤出来,杂乱中遵循着一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规律——都不肯露出太多。小小的花瓣尸体很收敛地沿着红瓷砖逐风流水,偶尔逾越在灰黄色盲道上。
是个大学生下最后晚课的时间,皓淮一条腿支着哈雷王春菊,和叮铛在一处早樱的角落里。不远处的学生络绎不绝,时不时有人看着王春菊那耀目的鬼火绿,露出懂行或者懵懂的热闹目光。
“和我一个学院,名字太恶心了就不提了,简称zmp就得了。”
叮铛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态度,“那天我穿了一条黑色的打底裤,结果你猜人家说什么?‘黑——丝——儿’!还要摸摸,摸摸摸你个羊肉泡馍啊,才同意他第一天。”
“天天看个后宫番还真把废物当男主啊,我穿个厚底鞋比我还矮半头,还pua我以后不能穿比他高的鞋子。我高跟鞋碾死他估计他临死喊得都是‘黑——丝——儿’!”
“尤其是说什么‘啊,你哪里有什么什么娜可爱,就忘了是哪个动漫的女主了’,那怎么不一卡车也给你怼到娜那?别说这和那了,东南西北四个神兽都能给你怼出来!”
皓淮听了半天,找间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谈得?”
“大一啊!”
叮铛怒气冲天地情景再现,“虽然三周就让他爬了,但是一个傻逼恶心终身啊。”
“没关系,谁还没个青春心跳回忆呢。”
皓淮笑了笑,“血压高也是心跳的一种。”
“要不是我亲爱的姥姥非在背后撺掇我多来个万花丛中过,我至于被鬼伞溅了一身吗。”
叮铛有些积怨,看着皓淮好整以暇的样子,恼火地踢了t哈雷的前轮一下。
结果就是王春菊的黑色轮胎毫发无损,叮铛的靴子前端黑了一块。
一枚花瓣落在叮铛掀起的刘海上,枯萎成淡黄色的下半截腐出棕褐色纹路,交迭在纷杂的淡粉色发丝里。
皓淮把指尖停留在淡粉色和棕褐色的蓬松里,黑色的新生发根虽然氤氲着属于叮铛的温度,他在边缘处停下来,把残着寒意的枯花摘出来。
叮铛在自己的刘海处揉了揉,原本泾渭分明的黑色和粉色顿时凌乱起来,皓淮捉住的花瓣也被她带下来,蹭着鼻尖飞到了大学生的自行车深处。
她像猫一样地打了个喷嚏,不知所措地看着皓淮。
皓淮没说明那片枯花的冒犯,叮铛就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拍开:“干嘛?”
觉得可爱。
所以更觉得素未谋面的三个月前男友可恨。
高低得不打麻药拔他四颗阻生智齿。
他压制住要在一个曾经十八岁的宅男嘴里血肉横飞的狠戾,半撑在摩托车的仪表盘上向叮铛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