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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淮竭尽全力把注意力放在王春菊上,但还是能感觉到完全不属于春寒的燥焰骤然升起,没有出路地四处乱窜。
叮铛拍过的地方就像是小鸭子落了胸口最柔软的绒毛,焰火过处,烧成了春风肆虐的野草场。
“那我这个小肚子是不是也有希望减掉啊……”
叮铛艳慕地掐了自己一把,又把手重新扣在皓淮腰上。
这次她适应了王春菊的节奏,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准备拍个短视频。皓淮听见她在身后兴奋地说着什么,但具体到每个词句,就都被野火灼烧地七零八落,难以拼凑成一个有意义的文字。
叮铛突然直起身子,把胸肋压在皓淮肩上,一指远处对立的双子状大楼。
“路过我的学校啦!”
“危险,坐回去。”
皓淮看着后视镜里叮铛随风扬起的后半截粉色长发,它们有些丝丝缕缕地落在自己肩头,被阻力推得瑟瑟发抖,死死贴在他的外套上。
以前夏天很热,或者冬天很冷的时候,叮铛就故意早出门五到十分钟的,等皓淮推着电动车出来,她就伸脚去绊他和车。
初中生不允许骑电动车,不过皓淮凭借优异的成绩和人畜无害的作风,轻而易举地蒙骗了班主任。
叮铛就以此为要挟,蹭车以躲避极端天气。
其实这种要挟没有什么用处,顺路的同学都知道皓淮骑电动车,叮铛纯粹地和他耍无赖而已。
她就有这种坏习惯,在街上看见什么东西,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拍皓淮一边指给他看,一副指点江山但是指点水平十分昏庸的样子。
距离叮铛的学校只有一条街了,皓淮直接靠着人行道停下来。
“干嘛?我不要去看。”
叮铛右手撑着皓淮的肩,左手把他的挡风面罩掀开,一副怕他听不清自己说话的样子。
“嗯,我听得见。”
皓淮偏过身子,冬夜的寒气随着唇齿凝成丝丝乳白色:“你再不坐回去,我就快成赑屃了。”
随着皓淮的话,叮铛才迟来迟往地闻到了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好不容易来一次,你真的不想看看?”
皓淮把头盔摘下来,额前的头发被压得很凌乱,他随手把头发揉到后面,指尖从主教学区泄下来的灯光像是勾勒眉眼的星河。
叮铛想到了他人生唯一的那次滑铁卢。
但她从那双明镜般得眼睛中看不到一丝遗憾,只有春至料峭但是生机勃勃的清寒。
他完全不在意吗?
可是她还在替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