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山霖知道這事百分之九十五是自己的原因,看到周馳這樣狠扇自己巴掌,他心裡頭怪不是滋味。
「我自作自受……」
周馳羞愧結巴:「不要這樣說自己!是我……」他聲如蚊蠅道出,「是我沒忍住。」
6山霖輕微蹙眉,周馳講完也覺得這話模稜兩可、詭異曖昧,他唰地一下臉更紅了,脖子胸口都是粉艷艷的顏色,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非常拘謹忸怩。
見此荒唐一幕,6山霖心裡驚怔,瞬間不淡定了,他轉身毫不客氣低罵了一句,立即劃清界線道:「這事翻篇了!但我們以後還是保持距離好,畢竟ao有別。」
周馳緩緩抬起頭,望著omega決絕進房的背影,嘭噠一聲關門,他心裡頭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也被關上了一道門,響動在胸膛里盪開,發出失落的心聲。
a1pha湧起一陣一陣細細密密的感觸,好像是刺痛,又好像是心酸。詞不達意,形容不出來,他只能伸手捂住胸口,感受自己凌亂無序的心跳。
6山霖迅躲進房內,心裡閃過一堆古怪的揣測,而且滿腔迷茫和困惑。
等等,我怎麼了?
不對,他怎麼了?
其實很早之前,6山霖也遇到過追求他的a1pha。雖然很少,有肯定是有的,畢竟他外貌太過優越,吸引著不少人的目光。
即使對方知道他喜歡o,可是仍然窮追不捨、不停大膽示愛。避不開躲不過,什麼拒絕方法都試了沒用,對方是一往情深,不知道怎麼的,還越來越動情。
他們是一個圈子裡的熟人朋友,不願意把關係鬧僵,6山霖最後用什麼方法把墜入愛河的a1pha「擊退」了呢?
他當著自己愛慕者的面激情四射地熱吻一個omega,在聚會客廳搖曳的燈光下,在眾人起鬨聲中抱著人家進了房間。6山霖記得那個a1pha的表情,僅用餘光就捕捉到了他從錯愕到心痛再到委屈,黯然轉身離去。
從那之後對方便消停了。
6山霖可以對omega示愛斟酌考慮,但是a1pha的青睞只會讓他想逃避、恐慌。他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
「到底為什麼……」6山霖疲倦地跌回床上,呼吸艱澀困難,回想剛剛周馳臉紅結巴的模樣,愈加煩悶輕錘了一下床板,「煩死人了,真沒用。」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失態了。
6山霖鑽進被窩裡,本打算再睡一覺,可朦朦朧朧之中竟然嗅到了細微周馳的信息素,他咻一下爬出來,慌亂逃到窗子旁的榻榻米上,自顧自坐下擺脫那股「惡臭」。
他湧起一股無法消停的心悸,喉頭髮緊,背後出了一身汗,四肢再度酸痛,手臂都抬不起來。即使他潛意識排斥,本能卻會產生反應。
這種矛盾感令6山霖自己都焦躁,他表情頹廢到不行,顫抖掏出煙乾巴巴地抽,一根接一根。他現在根本不敢再看見周馳的臉,總覺得哪裡奇怪,可這些揣測又顯得格外自戀。說不定人家只是不好意思,可是,偏偏要給自己看見那「不好意思」的模樣!誰能不多想……
6山霖將臉埋在膝蓋上,夾煙的手不停撓後腦勺,腦子裡開鍋咕咚咕咚響。
一盒煙空了,6山霖被迫停止。他緩緩起身挪到桌前,依靠在冰冷的木質家具旁,艱難伸手,拿起周馳先前放在桌上的omega專用抑制劑,強撐著身體,打量針管。
原本想一聲不響地給自己打進去,但是在針劑面前,6山霖流露出些許懼意。太頻繁也不會傷身,副作用一定是有的,他也從來沒有一天之內隔這麼近打兩針,而且那冰冷的針頭有些晃眼睛。
斟酌猶豫片刻,他牙關咬得很緊,額角青筋暴起,眼睛濕漉漉的,似乎在和什麼莫名的衝動對抗,隨著針管中的液體被推至盡頭、到底,紊亂的粗喘才逐漸平復下來。
十幾分鐘過去,omega的發情熱漸漸歸於平靜,又想起自己和周馳接吻那一幕,他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空抑制劑,翻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藥物,打開燈,忐忑不安離開房間,在沙發上合眼休憩。
第11章什麼朋友
翌日,無所事事的周馳站在纜車裡,酒店不好待下去,他只能到處散散心。滿臉心事的a1pha盯著遠處的天空與湛藍的海水,到了沙灘,他泄口氣慢慢地走向美麗風景。
峇里島旅遊,這話從6山霖嘴裡說出來時周馳很意外。原先覺著omega討厭他,而且非常明顯,雖然自己什麼都沒做,可是那股排斥從對方眼裡流出來,他也納悶不知所措,所以6山霖開口說願意,還主動提出想去的地方,周馳多多少少是有點開心的。
「開心?我為什麼會覺得開心呢……」周馳心裡嘀嘀咕咕,抬頭才發現那片海域邊上有一群omega在玩樂,出於禮貌,他轉身準備回去,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山霖哥怎麼不出來啊!」
「小希希,你們昨天在泳池做什麼了呀,怎麼一進來山霖哥就跑了啊,怎麼,你露出狐狸尾巴啦?」
一堆竊笑與嬉鬧聲,周馳實在沒忍住回頭張望了一下,中央最白皙的omega通紅著臉,害羞地推了一把旁邊的人,「你才是狐狸呢。」
這些天來旅遊的人並不多,私人海灘只有酒店裡的客人才能入內,所以這些omega,恐怕都是6山霖的朋友。
周馳搓了搓自己白襯衫的衣角,筆直走向綠蔭掩映的小道上,一瞬間明白了那個漂亮可愛的omega是6山霖嘴裡「隨便玩玩」的對象,跟他想的有點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