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醉,这点儿酒,还没圈里聚会时那帮孙子灌我的多。”
陈墨嗤笑了声。
“那你躺成这样做什么,是想让我背你回去?”
他慵懒的嗓音里染上戏谑,拿了根藏烟放在鼻间,细细闻着烟丝的味道却不点燃。
“我不装醉怎么能看到你撩妹?”
陈墨给自己倒了杯酥油茶醒酒,揶揄道,“裴松鹤,差不多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她上车!”
裴松鹤闻言,扔掉了手里的烟,淡淡说道,“你想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墨喝不惯酥油茶那咸腻的口感,眉头蹙得死死的。
半晌,他语气凝重,“裴松鹤,有些仇可以报,有些前尘旧怨,你该放下了。”
屋外夜风呼啸,钻入绣着吉祥莲花的门帘,将火塘吹得摇摇欲灭。
“如果你的母亲难产而死,是因为她在进产房前被迫看了一段自己老公出轨的激情视频,你能放下吗?”
裴松鹤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哑,融进了肃冷的夜风中。
陈墨感觉到自己的酒气已被这份凛冽的寒意冲淡不少,起身舒展了下脊背,淡声道,“回去睡觉。”
-
唐古乡的海拔将近四千多,即便屋里有地暖,在高原上睡觉也并不舒服。
裴松鹤感觉自己鼻腔里干涩如灼,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有些后悔刚才拒绝了沈知懿的那杯酒,对面床上的陈墨就睡得很香。
将近凌晨,迷迷糊糊之间刚要睡着,便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藏式楼梯都是木质结构,会放大脚步的空响,再加上房间没有门,隔音极差,裴松鹤感觉那两个女孩简直是站在自己床头说着藏语。
他忍了半分钟,穿上风衣,掀开毛毡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许是清梦被扰,他周身散发寒气逼人的压迫感,垂落的视线如利刃般冷重骇人。
拉姆不自觉抖了抖,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话道,“知懿她好像高反了。”
裴松鹤眉心一拧,沉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刚才我起床去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她脸色发青,就用力晃了晃她,还喊了她的名字,但是都没有反应。”
拉姆有些慌乱,尾音都在颤抖。
裴松鹤薄唇紧抿,心道不好。
有的人进藏后身体便开始发生高原反应,随着饮食与休整逐渐适应高原气候,这种反而没什么事。
比较危险的是沈知懿这种,进藏几天后突发剧烈高反,缺氧导致昏迷不醒,如果不及时吸氧,恐怕有生命危险。
“带我去看看。”
他郑重道。
拉姆掀开隔壁房间的毛毡,裴松鹤跟随她身后步入,一眼便看到靠窗的那张床上蜷缩的瘦弱身影。
埋在被子里的那张脸比床单还要白,隐隐泛着青,失去血色的双唇微张,人已陷入重度昏迷。
他走到沈知懿床边,用手背试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