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动感的鼓点,重金属激烈的节奏不停敲击着她的耳膜,沈知懿从未看过这样一面的裴延澈。
架子鼓的摆放位置往往是舞台边角,光线仅能打到他的侧脸,精致的下颌线绷出清晰的弧度,眉眼间透着意气风发,手上动作潇洒自如。
仿佛在这一刻他才是鲜活的,在简陋而暗淡的舞台上,他是最瞩目的光。
这首歌应该是‘电子蝴蝶’的成名曲,在场的人都在跟唱,狭小的酒吧内一时声浪宛如海潮。
沈知懿感到有些不舒服,怀着孕的她不该听这些刺激心脏的声音,只得起身走出酒吧。
此时气氛高涨,周围的人全都站起来欢呼,把她纤瘦的身影遮蔽得严严实实,裴延澈并没有发现她的离开,仍兴致盎然的敲着架子鼓。
推开隔音的大门,微凉的晚风让她瞬间清醒,世界仿佛也安静了许多。
道路两旁璀璨的灯光将夜色染浊,她看向这喧闹无尽的长街,一时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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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深处,陈墨和几个玩民谣的兄弟从一间清吧里走出,正俯首对他们说着什么,视线忽然扫到马路对面那抹清丽脱俗的白色身影。
她一个人站在电线杆旁,头顶是‘电子蝴蝶’闪烁的灯牌,在时不时传来的音乐背景声中,显得格外落寞和无助,有种被喧嚣绮靡所抛弃的遗世独立感。
凤眸微眯,确认自己所见没错后,笑着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散漫道,“你们先过去,我打个电话。”
那几个人勾肩搭背的越走越远,陈墨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话筒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这个点给打我电话,你最好有事。”
“裴松鹤,你猜我在哪看到你那小情了?”
他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
对方沉默了半晌,语气更沉了些,“在哪?”
“夜店!”
陈墨戏谑道。
这回裴松鹤彻底没声了。
“她现在就在夜店一条街的门口站着,你是不是没教过她‘站街’是什么意思?我劝你还是过来一趟把人接回去,否则凭她这长相身段,可能一会儿就得被人拉走。”
陈墨眼底尽是玩味,和他那清冷如玉的外表极为不符。
他明显听到话筒里出现幽长的叹息声,传递过来的嗓音冷得像雪水上的浮冰。
“她喜欢站就让她站好了,不用理她。”
陈墨挑了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那我可真走了,我朋友等着我去喝酒呢。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男的过去跟她搭讪了,走路晃晃悠悠的,应该是个醉鬼……”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松鹤挂断,只留下一串嘟音。
陈墨也没有停留的打算,扫了一眼‘电子蝴蝶’那流光溢彩的灯牌,从容转身朝刚才那条路迈去。
刚走出不到两分钟,手机传来‘叮’的一声。
陈墨点开短信,看到上面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不禁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