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周梓月撑起沉重的眼皮,口干舌燥,觉着身上酸软、浑身冒冷气,连动一下的劲儿都没有。
发着烧,她侧过身,蜷起身子,用被褥将身子裹成一团,抬眼,便见青竹走来。
青竹走进屋里,见姑娘醒了,便倒了一青瓷茶杯热水,往木匣子寻了个木勺,一齐端至榻边,先放在茶几上,:“姑娘躺着吧,我喂姑娘水喝。”
周梓玥一刻也不想离开被褥,她轻嗯一声,青竹捏勺来送水,她便张口饮下。
喝完一杯水,周梓玥裹紧被褥:“青竹,我……我的药匣子里有一个贴着退热的瓷瓶,你取出两丸来,我现在就要吃。”
天出着大太阳,她穿得也不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发烧?
偏偏又还是高烧!
究是对她改变人命运的惩罚,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阻挠?
思绪交杂成一团缠着千丝百缕线球的面糊,在脑海中缠来裹去,只要多有个想法,就立刻被被揉杂进去,扯得她额间巨痛。
周梓玥呼出一口热气,身上却冷得发抖,青竹取来了药,她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口把药丸含水咽下,她甚至能感到苦味在顺着五脏六腑滑走。
双目无神地呆坐一会儿,周梓玥才又躺下。
庄氏与太医一盏茶功夫到,此时周梓玥睡颜不稳,眉间微蹙,浑身出着汗,庄氏伸手探了温度,发现已经退烧。
青竹才道:“姑娘吃了两颗自己配的退热药丸,就睡着了。”
听到配药,庄氏目中浮上一抹欣慰,接过拧干水的软帕,轻轻贴上梓玥的脑门,听到她含糊不清地嘟囔两声,像是在说妈妈。
庄氏正好奇,彩云就领着太医走进,她起身,退到一侧,代太医把完脉,看完药房,庄氏随太医走至廊下,:“如何?”
太医道:“贵府千金此番是寒气入体,外感发热所致,按下官所开药方服用几日即可,夫人无需太过担心。”
庄氏微笑,:“有劳太医。”
转头吩咐:“容心,请太医往偏厅吃茶。”
容心回了声是,走上前引路:“这边请。”
送走太医,庄氏松了一口气,就见梓瑜从外快步走近,先躬身见礼,后站直蹙着眉问:“娘,妹妹如何了?”
庄氏轻笑,牵过他的手宽慰:“吃了她自己配的药,当下已经退烧了,莫要忧心。”
:“太医说是寒气入体,外感发热所致。”
周梓瑜眉间压得越发紧。
到怀恩寺时天已经放晴,风都少有,除了山上刮那一次,但妹妹与他在洞里,待出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下。
如何会寒气入体呢?
他目光一滞,妹妹总是日落时来,月升高才走,全是为了帮他。
必然是夜里风急,妹妹受了寒气,因而才病倒的。
都是为了他,妹妹才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