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靠近。
他并不知我存在,依然在逗那只黑猫。
他待我向来冷淡,平常碰到他时,他总是不苟言笑,最多问一句公子好,可现在,他却眉眼含笑地逗着那只猫,还极是专注温柔地唤它,“喵喵”
。
喵喵。
妙妙。
就像是在唤我。
我耳根发燥,匆匆走过院落,直到走出好远,还依旧没有平息,我用手一摸,居然滚烫滚烫的,我的身后跟了一干仆从,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的异样,我只好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心思乱撞。
不知为何,从那年开始,我突然又有点喜欢上这个乳名了。
6、
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黑猫。
想想也是,这猫也同人一样是通晓人气儿的,再如何贪玩,也不会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倒是我,走路走累了,就寻了块干净点儿的地坐了一会儿,再站起来时,我两眼发黑,外裤也湿了一层,尤其是裆部的那层布料,实在太薄,湿了之后几乎全黏在皮肉之中,让人极是不舒服,我想这里反正也偏僻,并不会有人经过,就干脆褪下外裤,提在手上。
我不是尿了裤子,而是有病。
我从一出生时,就患有热疾。
这是一种怪病,发作起来时,皮肤泛红,汗流不止,受不得一点儿热,且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热症还侵入了心肺,害我常年咳嗽,无法根治,要总吸那些降火缓咳的草药才能勉强止住。
我的那两个庶母常在人后说我是个病罐子,长不大的,还叫我的两个妹妹少同我来往,怕被我传了痨病。
就连养父也不大愿意跟我待在一起,纵然他以前并不知我身份,我亦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也鲜少会单独见我。
所以,纵然我家世显赫,养尊处优,可父母亲情却感之甚少,常年孤独自处,除了照顾我的嬷嬷外,就只有一只黑猫作伴。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对许桑衡犯了魔怔的原因。
前世,许桑衡在恢复身份之后,待我这个“冒牌货”
竟比从前更好,在其他人避我如瘟疫之时,也只有许桑衡会踏入我的偏宅,照旧替我浣洗亵衣,哄我吃饭喝药。
还会在我热病发作时,丝毫不忌讳我的咳症,用冰块凉捂凉自己的身子,将我搂在怀间降温。
我喜爱许桑衡,护着许桑衡,在许桑衡惹出横祸之后更是擅闯皇宫,求遍了所有该求之人和不该求之人,以命相许,以身相抵,甘愿为他顶罪。
可就在许桑衡洗脱谋逆罪名之际,我却被一剂热药要了性命,死在了他人的床上。
再度醒来时,一些莫名的思绪,涌入我的脑袋。
我这时才知,原来我所在的世界竟是一个话本,而我只是话本中一个遭人嫌恶的病弱炮灰,许桑衡才是主角,是他故设大局,陷害于我,好光明正大地成为北燕之主。
而我则凄凄惨惨,一朝身死。
沦为笑柄。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