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正亮着一盏烛火,他合衣卧在我身侧,回眸看我。
我们挨得极近,彼此间呼吸交错,我一抬眼甚至就能瞧见他密实的长睫,轻轻垂下,显得格外温缓。
“是不是还不舒服,所以睡不着?”
许桑衡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我僵直的后背。
其实我没有不舒服。
这次,我的咳疾居然平复的很快,我记得前世,每次吐血之后,都要好久才能平缓,可现下,那种胸闷的感觉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不见了,体内的燥热也不甚明显,除了…方才被噩梦惊出的冷汗。
那个梦实在可怕。
我喘了口气,摇摇头。
许桑衡放在我背上的手微紧了紧,我便被他搂入怀中。
将将此时,一道闷雷响过,我没出息地瑟缩了下脖子,惹得许桑衡闷笑出声。
“妙妙还是和从前一样,惧怕打雷。不怕了,妙妙,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
许桑衡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
大抵也是疲累,熬不过睡意了。
“只要有我在,妙妙就不会有事…”
他喃喃呓语,很快沉入梦乡。
我却依旧睁着眼,越过许桑衡,定在厢房中央的一方桌案。
那上头,摆放着几罐香露。
24、
香露依旧是许桑衡为我准备的。
他说他怕我用不惯宫里的皂荚,便在外祖家为我调了几罐,叫我带回去继续用。
其实前世,在我得知自己身有隐疾之前,曾同养父提过想要娶亲生子的事情,养父也有意让我早早成亲,好为许氏开枝散叶,延绵子嗣,所以已托了人为我说亲事了。
偏那个时候,许桑衡向我证明,我根本就口口不了,我明白,我这种人是绝不可能再同女人在一起的了,便找到养父,对他说,我不要成亲了。
结果,就是被养父狠狠掌掴,斥我顽劣胡闹。
我那时并未后悔,只想着要同许桑衡永远在一起。
可谁知,就是许桑衡害得我永远不能人道。
水汽氲湿了眼眶,我窝在许桑衡的怀里,垂下的双手渐次握紧。
25、
第二日,我拜别外祖,启程回宫。
许桑衡早已不在了,他此番暗查于氏,行事低调,不想抛头露面。
顾元义也不在,概是早早上朝去了,顾道海,舅母和顾卓为我送行。
顾卓被家仆们抱着,在廊下冲我招手,脆生生地喊,“有空还来找小卓玩!”
我叫元灵看看身上还带了什么小玩意儿,一并拿去塞给了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