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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了,偏生受了那盏鬼火的蛊惑。不知不觉跟着他走到这里,提灯一照,才发觉四野茫茫,只有她一个人。
“这位是越翎大人带回来的客人,岑姑娘。”
迦乐用栎语告诉弥沙。
弥沙忽然站起来,踮起脚凑近岑雪鸿。
她靠得很近,仿佛不是用视觉而是用触觉去感受这世界。她双手捧起岑雪鸿的脸,那手也如瓷器一般冰凉。
一双幽幽的蓝眸如洞窟,似乎要将岑雪鸿深深望尽。
岑雪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是铭刻在草原的血脉中的,感到危险迫近的本能。
可是女孩儿柔弱而娇小,亲呢地捧着她的脸,目光如此专注,仿佛在看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真漂亮啊。”
“就是你要夺走我的哥哥吗?”
弥沙叹息着说,“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漂亮啊,真可惜啊。”
岑雪鸿听不懂她说的话,却看出弥沙身边的迦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不止是她,周围所有的侍女,都怀着不安与畏惧。也许她们编不好她的头发,不是因为头发总是滑落,只是出于害怕。
“怎么了?”
岑雪鸿问。
迦乐瑟缩地看着岑雪鸿,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翻译这句话。
“她夸赞你的美貌举世无双,没有任何东西可堪比拟。”
岑雪鸿抬头望去。
古莩塔·真衍施施然从石阶上向她们走来。
“真衍公子,”
岑雪鸿说,“你有见到越翎吗?”
“我和你一样刚刚从悬星学院回来,我也没见到他。或许你应该直接问父亲大人,他会出席夜宴的。”
古莩塔·真衍说,“但是在你出现在古莩塔家的筵席上之前,你要去换一件衣服。我已经派人为你准备好了。”
“……好吧。”
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岑雪鸿只好跟着他带来的侍女离开了。
她自然也就不知道,古莩塔·真衍并未离去,而是掀开帐幔,走到了弥沙身后。
从铜镜中,弥沙看见了古莩塔·真衍的脸。
他的眼中竟闪烁着迷恋一般的目光,像一个狂热的信徒。
这份本应该给予雎神的信仰,从他在禁室见到她的那一天起,给予了骸骨之上诞生的、纯洁无瑕的恶魔。
“您不喜欢她吗?”
古莩塔·真衍从侍女的手里接过珍珠金钗,稳稳地插在了她的金发之间。
这样看,她与分野城中自幼锦衣玉食、金枝玉叶的贵女们没什么不同,甚至比她们更为闪耀、美丽。
谁也不能知道,这曾是一个关押在地底十余年的罪奴。
他从铜镜中端详着弥沙的脸,竟感受到了她白绸下的另一只红色眼眸,正在如火焰一般燃烧着。
“您不喜欢的东西,都应该从这世间消失。”
他轻轻抚上白绸,那眼珠在指尖微微颤动,仿佛牵扯着他的心脏。
“……我会为您效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