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康复得差不多,年后就能回剧团慢慢复健,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剧团看望她。”
“那丫头这一折腾,估计一年半载的也没法上台演武戏了,她脾气那么倔,得多伤心啊?”
季屿生把行李箱往里推了一下,直起身说:“她的人生还很长。”
卫恺关上后备箱,又问:“那你呢,你的眼睛还能撑多久……”
季屿生抬首,漫天大雪倒映在眼中,雪的尽头是死寂的黑暗,他笑了笑:“先不谈这事。”
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那车门又装了强隔音的材质,明纱坐在车里听得并不清楚。
她安静地稍等了片刻,季屿生和卫恺一前一后拉开车门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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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恺预定的酒店在中央大街附近。
窗外密雪斜织,他们的车在冰雕矗立的大街小巷轱辘前进,经过S·SCH大教堂时,钟楼里传来一阵悠远的钟声……
卫恺说:“林老太太的丈夫是一名敲钟人,已经在教堂工作了大半辈子。别看那老头眉目慈善,脾气可比我还燥,又是个妻奴,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林老太太最近感染了风寒,又听闻故友去世,精神不太好,你们明天和她谈话悠着点,否则被轰出门了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
明纱寻着钟声望去,那座红绿相间的拜占庭建筑,仿佛一位沧桑老者在冬雪中静谧地呼吸着。
她看着卫恺的后脑勺:“你知道得挺多啊,不会是私人侦探吧?”
卫恺低声笑起来,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们季老板没跟你说过我是什么人?”
明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难道没嘴不会自报家门吗?明面上却忍不住偏头去看季屿生。
他正靠在座位里假寐,听见他们的谈话,眼睫抬起,目光带着点困倦的慵懒,嗓音从喉间发出,拖着轻柔的尾音:“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明纱明白,季屿生的潜台词并非指卫恺真的不重要,而是朋友在他那里属于个人“私事范畴”
,她只是一个助理,在正常的劳动关系里,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季屿生没有义务向她交代自己的家庭情况和人际关系。
边界感让他们泾渭分明,也让她得以一个安全的距离继续在他身边工作。
因此,有些事情他若不想说,那她也不必问。
明纱收回目光,朝后视镜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开玩笑道:“看吧,你不重要耶。”
卫恺嘶了一声,一副装逼失败被伤透心的模样,但还是忍辱负重把他们送到酒店门口。“嘁,早知道你们季老板这么护犊子,连一个面子都不给兄弟,我卫恺就是把车丢进松花江,也懒得来接你们。”
明纱连忙劝他:“别啊,你这车好几百万呢。”
季屿生摇头,淡笑着把行李箱搬下车,顺手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严实的礼物盒丢给卫恺。
“什么东西?”
卫恺抬手接住,拎着丝带掂了两下。
季屿生说:“在楚庭买的端砚。”
卫恺点点头,上个月他在朋友圈秀书法抱怨没有趁手的砚台,没想到季屿生能记到现在。
他把礼物放到副驾驶:“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有什么事直接打我手机。”
季屿生颔首:“成。”
一旁的明纱笑着跟卫恺挥手道别:“感谢有您,温暖了四季,元旦快乐!”
卫恺别扭地朝她摆摆手,然后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