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枝进来的时候,其中一道青色的影子倏地掠到她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啊地一声扔了手中食盒。
青衣男子大手一抬,把食盒稳稳接在手中,“好宝枝儿,总算把你盼来了,想死我了。”
宝枝俏脸一红,接过燕飞手中的食盒,嗔道:“燕公子又拿婢子说笑,明明您是想偷懒才对。”
燕飞嘻嘻一笑,“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丫头,难怪你家小姐不肯放了你跟我,宝枝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宝枝轻轻啐了一口,红着脸把食盒放到院中石桌上,“这大热的天,夫人怕小姐和公子辛苦,特意命人熬了绿豆汤,给你们消消暑气。”
燕飞接过宝枝递来的绿豆汤,咕嘟罐了一碗,“还是夫人体贴,比你家小姐好多了,她都快把我榨干了。”
那边淼淼见他溜了,气哼哼地跑去射箭,晋王的人靶子很快被扎成箭猪。
燕飞朝她大声喊道:“六水,别练了,我怕你练习惯了,一见他就拉弓,万一成亲那天把晋王射死了,你要当一辈子寡妇不成?快过来歇息一下。”
淼淼没有理他,只回了一声“滚”
。
燕飞面露戚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成泼妇。这情之一字真真可怕,你家小姐都快疯魔了,天天折磨自己,还连带着折磨我,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宝枝噗嗤笑了出声,又道:“对了燕公子,公主派人来了,想请您到梅园听戏,说是那个玉鸢姑娘新排了一出《桃花扇》,她特意订了个雅间。”
最近长安的权贵圈子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便是本已隐退的玉鸢姑娘又重出江湖,梅花雅苑如今已成了上流权贵最爱去的消遣场所。
燕飞先是两眼一亮,梅花雅苑现在出了名的一座难求,不是有钱就可以去的,但是一想到丹阳公主,他便眉头一皱,“不去不去,这坏丫头,有钱有势很不了不起么?老是拿看戏诱惑我,我小飞哥岂是那么随便的人。乖宝枝,你替我去回她……”
“去去去……”
燕飞话音未落,淼淼已倏地窜了过来,“宝枝儿,你去回公主的人,我们一会就过去。”
燕飞叉着腰道:“哎我说你这人,你脸皮还能再厚点吗?人家公主请的是我,又没请你,你凑的哪门子热闹?”
淼淼连推带拉,硬是把燕飞拖走了,“飞哥儿,你行行好,快去梳洗打扮,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咱们听戏去。我先去和娘亲说一声,一会儿见。”
婚期就定在十月初三,礼品的人说那天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吉之日,也是巧,那天也是她的生辰,眨眼之间,她重生在孪生姐姐柳千锦身上也快两年了。
自从赐婚的圣旨一下,田氏便拘着她在府中,哪儿也不让她去,她除了每天要学女红,还要跟宫里派来的女官学礼仪规矩,简直把她闷坏了。
“娘亲,公主难得出宫一回,咱可不能扫了她的兴。”
她故意说成公主邀请自己去看戏,好让田氏回绝不了,“娘亲,女儿天天闷在房里拿针线,十个手指头都扎破了,您就让我去一回,散散心嘛……”
田氏已听永宁侯说了她和越王的事,也听说了越王在宫里跪求一天一夜的传闻,这正是她把女儿拘在府中的原因,既然婚事已订,万一她偷偷和越王见面,柳家的名声便毁了,晋王也脸面无存。
她冷着脸朝淼淼道:“连片叶子都绣不出来,还天天拿针线了?别以为我不和道,你虽天天关在毓秀院,除了早上跟女官学一个时辰的规矩,其余时间都舞枪弄剑去了。”
她知道她心里难过,由着她罢了。
淼淼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可怜楚楚地道:“娘亲也知道的,女儿弄不来针线,就爱舞枪弄剑,将来嫁到晋王府,可没这一说了,天天得装出一副端庄模样,那苦日子……想想就怕。若是可以不用嫁人,女儿多想天天留在家中,舞枪弄剑,陪着爹爹和娘亲……”
田氏最受不了她这可怜样,“得了得了,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要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