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砚的声音很平静,音量并不大,但是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清晰,让原本嬉笑的围观的人群不由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朝他投过去。
“如果要卖国,当初他为什么要冒着性命危险去救下波乌呢?……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视频,还有那些唇语专家,就将一个立过卓越功勋的高级将领弃之如敝履,作为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恕我不能理解。”
言闻嘉站在盛砚的身后,只能越过他宽阔的肩膀,看到他下巴绷紧的线条,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心里吃惊至极,哪怕是最荒诞的梦里,他也不曾幻想过盛砚会为他说话的一天。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盛砚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对盛砚也有了与以前不同的看法,但是,他还是难以想象盛砚会旗帜鲜明的站到他这一边。
他微微眨了眨眼睛,想移开视线,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扭过头,依然看着盛砚的侧脸。
另一边,卡登却被盛砚的话激怒了,“言闻嘉是被官方通缉的,不是你不承认就不承认的!怎么,你一个平民还想质疑国家的决定吗?”
“联邦自建国起就是一个自由的国家,没有一条宪法写着政府颁布的通知,市民不许质疑的条文,我只是在使用我质疑的自由权利罢了。”
盛砚对于卡登张口把他的话上升官方的高度之后,也只是平静地反驳着。
“你!”
卡登张口结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把政府都不放在眼里的自大家伙。
另一边旁观的言闻嘉却听得想笑,这个卡登想把盛砚的话上升高度来让盛砚害怕,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盛砚爱国的这一点,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过这一点,怎么会因为一个从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而动摇?
而害怕这种情绪,盛砚即使有,也绝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里。
肯达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地推开围着他的人,大声道:“卡登,请你离开,不让我叫治安警察过来!”
肖恩早就受不了卡登这个脑残的公子哥了,她拿起通讯器扬了扬,附和道:“不用,我已经叫了我在警局的朋友过来了。”
卡登身边的伙伴们一听,纷纷表情不好看起来,他们可不想大晚上还要去警察录口供。至于肖恩说谎的可能性,他们倒没有去怀疑,因为肖恩在本地的名声,在警察有自己的人脉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有人就去拉卡登的肩膀,劝道:“卡登,走吧,你和肯达这群人说言闻嘉干什么?他们就是言闻嘉的粉丝俱乐部,我们还是走吧!”
肖恩曾经在谁的手下得到的升职机会,大家心里都有数,不然肯达这样的前途光明的年轻一代不会和他走近。
卡登不太情愿,但是看肖恩紧盯着他的架势,他权衡了一下,又狠狠瞪了一眼盛砚,才转向肯达和肖恩:“言闻嘉已经倒台了,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等他被捕后,你们就等着吧……哼!”
言闻嘉等人目送着卡登带着人离去,随后肖恩也拿起通讯器,叫她在警局的朋友不用过来了,问题已经解决了,下次请他们一起出来聚聚。
不过,卡登虽然离开了,但是出来玩的氛围算是彻底被破坏了,大家都没了心情。
几人收拾东西,重新坐上车,这次肖恩来开车。汽车动的时候,肯达突然开口道:“对不起,今晚都是因为我……”
言闻嘉忙开口道:“跟你没关系啊,你不用和我们说对不起!”
说完,他扭头去看盛砚,用眼神示意盛砚也赶紧表态,别让肯达误会了。
盛砚收到言闻嘉的眼神示意,这才开了口,说:“与你无关,不用道歉。”
但是肯达的心情还会不太好,他动作有些无力地靠在后座,眼睛望向车窗外,好一会儿,又说:“……不过卡登说的不对,我是说如果,如果上校真出了事,被逮捕了,我还是会继续支持你的!”
言闻嘉不由抬头去看坐在副驾驶席的肯达,不待他回应,肯达已经继续道:“上校,卡登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的话只代表他自己,他们一家严格来说,都属于泛费佳圈的人群。”
“泛费佳圈?”
言闻嘉疑惑道。
肯达点头,解释说:“他和那些大工厂主,虽然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我们这种远离都的偏远行星,但是他们从不了解玉李星的本地人在想什么,只关心工厂的效益和明年要不要去费佳度两个月的假,玉李星的本地人只要能好好种植甜菜,年轻人能去工厂打工,社会制度和政策维护着他们的持久利益就可以了。”
这就是肖恩会选择报名军舰,而肯达会去另外的行星留学的原因?言闻嘉想。
肖恩也开了口:“我的嘴巴不甜,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当不了商人。但我也不想跟我的爸妈,跟我爷爷奶奶那样一辈子都生活在农场里,和肥料、除草剂打交道,然后好不容易积蓄了一点财产,再拿这些血汗钱购买被淘汰好几代的机械产品,”
她咧嘴笑了一下,“嘿嘿,幸好报名军舰不限制平民。”
言闻嘉和盛砚互相看了看,他们俩都是地地道道的费佳土著,盛砚还好,比言闻嘉多了几年在外的军旅生涯,言闻嘉受限于环境,只有成年离婚后,才有机会第一次踏出费佳星系之外的广袤星域。
这些生活在都圈之外的普通人想要求什么,言闻嘉只能通过一些新闻报告模糊的了解一些。
媒体再达,但是普通人想传达自己的生活,是被流量选择出来的,搞笑的、有趣的生活一角,会被流量宠爱,本地人真实的样子,则属于流量死角,没有流量倾斜,只能在本地人的小圈子里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