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白胖胖的婢女珍珠就跑来,说郡主邀他一起吃午饭。
明遥跟了过去,一桌好菜,秦长安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不如昨日那么憔悴,显然是好多了。
他眼波一闪,平和地坐在桌旁,很清楚依秦长安的性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呵,这可是鸿门宴啊。
“阿遥,怎么不吃?”
她抿出一道笑痕,神色柔美,极为动人。
“郡主在菜里下药了?”
明遥抬了抬眼皮。
昨晚吃了闷亏的她,怎么可能轻饶明遥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秦长安嗤笑,拿起手边的筷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吃了一口,抬起清明的眼眸看他,挑了挑眉,动作挑衅。
明遥这才夹了一筷子她碰过的蔬菜,放入面前的空碗内。
等她吃完了,她照样转身看书,耳畔传来细微的动静,他开始吃了!
他突然皱眉,丢下手里的筷子,隐约觉得不对劲,拿起桌边面具罩住自己的脸。
她笑眯眯地靠近他。
“谁说我会在菜里下药的?我把药抹在你的碗上,放心,只是小小惩戒。”
她俯下身,跟明遥那双幽深无底的眼瞳对望,一脸灿烂笑靥。“三日内皮肤奇痒无比,不过可不能用手抓,三日后药性随体液排除,自然就好了。”
明遥咬牙忍耐,周身紧绷肃杀。
就在他恨不能掐住某人白玉般的脖子时,果然手背上浮现细小的红疹,他一拍桌案,愤而离场。
秦长安依旧稳坐在饭桌旁,瞧了瞧一桌残羹冷炙,无奈摇头。“吃的还不少,昨晚招惹了我,竟然没半点防心?”
她可不是金雁王朝的官奴6青晚……。在北漠,谁敢把她当成蝼蚁践踏,她可是要双倍奉还的!
体内的恶劣分子得意地跳跃叫嚣,总算出了这口鸟气!
她双目明亮如星辰,苍白的小脸因为兴奋如同染上胭脂,她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可惜明遥有自知之明,早就一溜烟跑了,不然,她还能看看他用何等办法止痒?
不等她走去后院看好戏,白银却出现了。
“郡主,有消息了。”
秦长安点点头:“说吧。”
“四皇子得的是花柳病。”
她就那么静幽幽地坐在那儿,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神色透着茫然。
怪不得以大局为重的萧元夏不得不放弃赈灾钦差的头衔,怪不得他将消息封的密不透风瞒了她这么久,怪不得他说一直在等她来探望,却又不想她来探望他!怪不得!
原来竟是得了花柳病……
“郡主?”
白银见她脸色奇差,担忧地询问。
“没什么,给我泡杯茶吧。”
她的手心冷,眼神都结了冰,捧着热茶许久,指尖才有了微弱的体温。
也许四皇子是喜欢她的,但皇族的所谓喜欢,可以分给很多人,随着时间的变迁,这份喜欢也迟早会被取代。她永远不是那个唯一被他喜欢的人。
他还没有娶妻,十九岁年轻气盛的皇子,身边向来是有一两个侍妾的。
正是因为很早就看清这一点,她宁可当萧元夏如今的朋友,当他以后的臣子,也不去触碰那条不该碰的线。
……
明遥快步走到后院,砰然一声巨响,他火气腾腾地摔门。
小厮惊雷见主子面色不对,手背上冒出无数可怕的红疹,赶紧从床下拉出一个抽屉,其中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解毒丸。
他取下面具,服下解毒丸,眼神阴鹜森冷。
身边的是个毒娘子,还好他早有准备,否则,他不就是阴沟里翻船?
他的脸僵的不能再僵。
一盏茶的功夫后,身上的红疹渐渐消失,奇痒无比的感觉,也变得微乎其微。
心中有一抹烦躁,他不自觉地勾起手指置于薄唇上,挑起邪魅的眉,她没对他下狠手,顶多是捉弄而已,只是……这痒痒散三天后才能自行解除,不就是意味着这三日,他都不能去见她?一旦被她觉他身边有解药,只会更怀疑他。
最毒妇人心。
他不信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蠢话,又无法否认对秦长安与日俱增的强烈占有欲,甚至原本打算不多久就结束这一场可笑的伪装,却不知不觉延续了一百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