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一句,郭千里张了张嘴,瞪大了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会吧?不是,你方才不是还说吉温争了你的功……”
“但我查的和他不一样。”
“我来时遇见你,怎不说?”
“吉温把我扣在京兆府,我安知他把事情栽到了杨中丞身上?”
薛白大为恼怒,掷地有声,“我当时以为你们是去道政坊。”
“薛郎君,这么大的事,你莫唬我。”
郭千里已是脸色煞白,不安地站起身来,“这般大事也能搞错了?今夜可是十六卫搜查御史中丞别宅啊!”
“我不明白。”
薛白摇了摇头,同样也流露出茫然之态,“若我能在傍晚见到右相,绝不至于此。可我不明白吉温为何要将我困在京兆府?难不成,他并非为了争功?”
“啊。”
郭千里惊呼一声,满脸络腮胡子似乎都张开了些,整个人都有些惊讶。
他虽是个粗人,却听懂了薛白的言下之意。
“吉温不会是被东宫收买了吧?!薛郎君,我们得快去见右相!”
“我刚从右相府过来。”
薛白道,“右相在忙。”
“你等了那么久,还没见到右相?”
“嗯,吉温何在?”
“在后院审问,还把我赶开了。娘的,右骁卫那姓杨的到处搜刮,这种人……”
“你可知皎奴在何处?”
“女郎赶来了,押着人犯,本要当人质。但没遇到抵抗,吉温把人犯要过去了,说是审问时用来辨认东宫死士。”
“姜卯在吉温手上?”
薛白皱了皱眉。
郭千里骂了一声,道:“可不是什么都在他手上吗?”
薛白踱了几步,沉吟道:“我看,他是想赃栽陷害杨中丞,杨中丞梗正忠臣、高风亮节,吉温竟也敢攀污。”
郭千里挠了挠头,暗道大家都是在右相门下做事,就不用说什么高风亮节了。
“连御史中丞都敢陷害,吉温这官是不想当了。”
薛白道:“得把姜卯要回来,救一救杨中丞。”
“只怕吉温不肯将人交给我们。”
“那也得去要人,走!”
郭千里一心想要去右相府,却没想到薛白已大步赶向后院,愣了愣,连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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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名门之后。”
杨钊举起一颗夜明珠,对着火把看了好一会,嘴里啧啧有声。
“你可知,我与他都是东汉太尉之后裔,大家都是弘农杨氏,凭何他有这般富贵?”
这般嘀咕了一会,他转头看去,却见吉温不知何时已在走廊徘徊。
“鸡舌,和你说话呢,帮我看这颗夜明珠成色如何?”
“不可能出错的。”
吉温皱着眉低声自语了一句,问道:“你的人真没把军器带走?”
杨钊仰了仰身子,轻呵道:“谁还能连军器与财物都分不清楚。”
“莫非死士与军器是分开藏的?”
“看看这夜明珠的成色……”
“还看?你也知他是御史中丞,从来都是陷害别人的。打蛇不死,反咬一口怎么办?”
杨钊才不怕。
他含过右相的痰,这就是底气。
那些在右相面前腰杆挺得直直、保持着风度翩翩的人,就是连当狗都学不会该怎么当的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