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大猫摊摊手,“我还想着怎么骗你们续课。”
“滚蛋你。”
周钧南笑骂。
续课是续不上了……周钧南也拿不准郑毅文是不是真的对架子鼓有兴趣,只不过周钧南的人生信条是“重在体验,想做就做”
,带着郑毅文玩儿一圈也是好的。
两人告别大猫和金阳,周钧南把郑毅文送到高铁站。他们在检票口那儿又待一会儿,周钧南帮郑毅文正了正围巾,感叹道:“这还真的一次都没见你姐姐,你姐姐也什么消息都没有。”
郑毅文不敢抱他了,周围人太多,只是伸出手捏了捏周钧南的手指,对他说:“我们很快再见。”
“再见。”
周钧南点点头,想了想又拽着郑毅文脖子上的围巾,让他弯下腰来,凑他耳边说,“宝贝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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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9、10)休息
冷阳
终于有一天,他也成了某个人的宝贝。
郑毅文在返程高铁上一直在想周钧南……他们还未分开时他就在想他,不,或许还要更早一些,当他们在一起时,郑毅文也会想他。高铁站的最后一眼,郑毅文没敢回头,他知道自己脸上挂着笑容,像是轻飘飘地走在如棉花糖般柔软的云朵上,直到面前的安检人员对他说:“转身!”
郑毅文转了个身,已经不能再看见周钧南。
他拿起背包,寻找自己应该要去哪个站台。
在不算熟练地踏上列车,任由身体和灵魂都在平原之间穿梭时,郑毅文才感觉到有一种更加奇妙的力量涌现出来了——他在接触这个世界,他在独立,他有时候还是害怕,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做到。
旅行途中的食物放在背包里,天黑后郑毅文把冷掉的便当拿出来吃掉。他不敢睡觉,一直盯着窗外,耳朵也在仔细听着站名。
到了市里有点儿晚,杨悠乐给他打电话:“你要么干脆在市里先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嗯。”
郑毅文说,“我只要网上下订单,然后去前台吗?”
杨悠乐笑道:“对。你试试。”
郑毅文的确尝试了不少东西,他学东西很快,只要迈出第一步,后面的并不难。他在市里的酒店第一次一个人待了一晚,酒店房间很干净,但要说唯一的缺点是……隔音效果不怎么好。
以至于夜深人静时,郑毅文头一次听到现实生活中传来那些极其私密的声音。
郑毅文:“……”
当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郑毅文下意识地拉高被子盖住耳朵,决定什么也不去听,什么也不去想了。
翌日,郑毅文睡了个懒觉,独自一个人回到乡间的家。他完成了人生中的独自旅行,家的概念在他离开后被重新定义。那条田野之间的小路,那些沉默却又像是卫兵般的大树,还有……他和外婆的那栋房子。
“回来啦。”
杨秀珍在厨房里放了一张凳子,郑毅文站在近乎白色的冷阳之下,外婆小小的身体则在阴影内。
郑毅文对她笑道:“回来了……我……外婆,我给你带了饼干。”
杨秀珍说:“饼干哪里都有!干什么大老远地带回来……”
话虽如此,但外婆仍然和郑毅文坐在一起吃了饼干。小老太太的眼珠似乎比往日更加浑浊,她干枯的手干了一辈子的活,她以前常说,女人只要为了一点甜,就能一直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