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微笑道。
“自然有,”
老兵指着北方,低声道,“我生于代地,长于匈奴袭扰,胡人南下,代地便血流成河,这里地贫民穷,这些睥,赵国给的粮草总是不足,北方总有袭扰,你说,能不能放下?”
“江山代有人才出,人力有时而穷,尽力即可,但您这卫国保家之心,在下是佩服的。”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番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严江包里的鹰又冒出来,最近它醒得总是很早,因为阿江叨念李牧很久了,让它安全感非常薄弱。
“老丈你们还未吃东西吧,我这带了干粮,不如一起用了。”
严江从包里拿出食水,找了些松枝点火,把水和烧饼烤热。
老人也拿出干粮,他们的粮是煮好后晒干的粟米,味道差远了,却没只是烤热了一点吃着,没有占他们便宜的意思。
两方又聊了一会胡人的事情,那老丈突然问道:“你读书甚多,我听闻士人多智计,不知可有灭却胡人之策?”
“这个,那我便随口一言了,”
严江想着清朝平定蒙乱的办法,“听老丈所言,草原诸族并非一团和气,相互之间多有兼并劫掠,若能击溃最大的数个贵族势力,一统草原诸族,将其分为数百部族,各自划分草场,若有出界侵扰者灭之,让其相互监视举报,同时划出贵族,每年重金向草原招募人手,打散入军中,消耗人力,应可化害为利。”
后世清朝就是用这个办法让蒙古安稳了数百年,他去内蒙古玩时,那里依然为各旗划分地域,只不过草场早就退化了,牛羊大部分现在都是圈养,清朝其中还用和亲和镇压与佛法教化,但现在佛法那边自己都还不怎么明白呢,他好不容易才回来,总不能再让他去西天取经吧?那一路得是多惨烈的修罗场啊。
对面的数人瞬间色变,连身边的猫头鹰也惊得扇了下翅膀。
这种办法也是很绝了。
那老丈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向他一拜,然后叹息道:“先生计策虽好,但赵国怕是无力一统草原,不知还有何计安出。”
“将军,再多的计策也需要实力支撑,若想平定草原,怕是得赵国一统天下才能做到。”
严江早就看出他的不同,只是直到这一问才确定身份而已。
“安知赵国不可一统?”
那老兵,也就是李牧反问。
“换赵嘉上位,配良臣,育良将,您再多活几十年,如此行事……”
严江在李牧期待和猫头鹰淡然的目光里幽幽道,“赵国也许能活到最后一个被秦所灭。”
猫头鹰笑了一瞬,发现失态后立刻矜持地拿翅膀捂了下嘴,神情依然高傲。
李牧身后的数士将士勃然大怒,瞬间拿起了武器。
李牧阻了他们,神色倒也不怒,只是叹息道:“君臣不睦,为之奈何。”
如今相国是郭开,王上是只有十岁的赵迁,听政的是一名只会秽乱后宫的倡后,都是李牧的敌人,李牧能有什么办法,他也很绝望啊。
“无视征召、反对倡后、斥责郭开,李将军可是后悔了?”
严江轻笑问。
“家国安宁为重,为何言悔,”
李牧神情平静而坚定,那是一种历尽风浪过后的沉稳,如山岳般可靠,“我经营代地数十年,民富兵强,我在一日,便能阻挡秦军,先生不信,大可一试。”
“秦赵必战,何须我试,”
严江微笑道,“我钦佩将军品行,将军必能心想事成。”
“那就谢先生吉言了,”
李牧长叹道,“若能早十年遇到先生,草原之患,牧或可解也。”
十年前,还是赵孝成王活着的年纪,那位还能有些许魄力一试,至于现在这位与先王,还是别指望了,能不给他生事,已是老天开眼。
严江也有些同情这位战国名将了,便用最后一点善良指点道:“若将军有召一日见井水昏黄,鸟兽皆惊,便早些让臣民离家避祸吧。”
“先生这是何意?”
李牧直觉一跳,追问道。
“言尽于此,将军保重。”
严江抱起扶苏,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