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酒杯,端坐着,朝他投去不好意思的视线。
“忘了?”
“嗯。”
记不住。
“没有。”
没有冒犯。
如果真的要分出一个胜负,他才是冒犯她的那个。
把人堵在角落,不断靠近,热气在昏暗中肆意蔓延,清淡的栀子交杂着冷松香萦绕在鼻尖……
为了这次不喝醉,她只喝了一抿之量的酒。
整个客厅和上次来时略有不同,屏风被撤了回去,更加宽敞明亮。
有穿堂风吹过,凉丝丝的,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朝着风来的方向看过去,又朝它离开的地方望。
寒司宴看着她就这样观察起了房子的构架,也没有不耐心,用餐巾纸擦了擦手,问,“有结果了?”
“嗯,你这房子风水很好,坐北朝南,环境宜人,大门朝东,有利于接收清晨第一缕阳光,不热……”
她之前有兴趣选修过玄学,在课堂上老师曾用京大的地理位置来举例学习风水。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趴在了桌上,半睁着眸,疲惫不堪,“所以你的房子风水很好。”
见她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了,寒司宴将她手中的筷子抽离,问,“很累?我送你回去休息。”
温栀寒硬撑着坐起来,意识很模糊,分不清自己是醉了,还是困了,她摇头,“不要你送。”
她知道的,那天他把她送回去后,她的侄子们都在查他的信息。
她一直都知道的。
今天走之前,小叔也问过她,送她回去的男人是谁,需不需要他去查。
温栀寒拒绝了,她说,“小叔,他是我的朋友,不用查。”
要是再让他把自己送回去……估计她的侄子们能把他户口翻出来反复盘问。
这样很没有边界感,她不确定会不会失去这个朋友。
不要他送,听到她坚决的声音,寒司宴倒也没黑脸,只是拉过她旁边的凳子,坐在她身边,靠得近了,问,“原因。”
“我家里来了很多亲戚,他们会查你,盘问你,把你扒得干干净净,”
温栀寒说得很严重,夸张地描述了一下事实,最后,她很认真地告诉他——
“我不喜欢别人打听我,我会生气,所以我怕你也生气,我们就做不成朋友。”
虽然生在江南水乡,最是温柔乡,但温栀寒不喜欢遮遮掩掩,用最温柔的话,说出最直白的原因。
看着她说完又趴下了,穿堂风将她一缕发丝吹拂到脸上,她不舒服地皱眉,寒司宴不禁伸手,将那缕发丝别在她耳后。
下意识的,温栀寒睁开了双眼,和他对视。
那一瞬间,他的指尖轻触在她白皙脖颈的大动脉上,温热的触感,跳动的脉搏,是生命不息。
彼此对视,但都没有说话。
莫名的情愫在两人中间蔓延,似乎就要将这一寸地方侵占满。
鼻尖萦绕着同那晚一样的、熟悉的气息,在此刻,成年人之间的日爱日未因素扑散。
寒司宴及时抽回手,挪开视线,“抱歉。”
“我送你回去休息。”
温栀寒失神的双眼逐渐聚焦,才反应过来刚才……
她清醒了三分。
寒司宴走到一旁将窗户推开,夜风吹进来,吹开了刚才的热气因子。
后来温栀寒记得,那晚风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