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将锁链扣好,一本正经道:“最近小贼多,锁上安全。”
湛华将信将疑。
季怀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个纯良的笑容,“你先歇歇,我去把这些吃食热一热。”
之前他在街上买的熟食,本来打算就米饭,但是现在米没买到,也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季怀熟练地烧起了锅,将买的吃食放进去,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话本里故人重逢,若是一方手里拿着东西,必然要惊讶地松手后退,东西摔落一地来表示自己的震惊。
若是碗筷或者金玉珊瑚之类的宝物就更好了,响声更能衬托出气氛。
但他不仅没后退,另一只手里的吃食还攥得死紧。
也没惊喜地掉下眼泪或者一把将湛华抱进怀里,或者如同他最希望的那样,不顾场合亲他个天昏地暗。
季怀望着升腾而起的氤氲的雾气愣神。
难道真的如同某个人所说,能不能找到湛华其实没那么重要,因为他找的根本不是湛华,而是披着情深外壳的自我惩罚。
不应该是这样。
季怀皱起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跳得平静安详,这让他恼怒又愤懑。
“季兄?”
湛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紧接着传来了脚步声。
湛华在他旁边的木块上坐了下来。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厨房里也没有点灯,窗外的风有些急促,带着暮春的沁凉,炉灶里跃动的火光将周围映照得一片昏黄。
“不用喊我季兄,你以前都是喊我季怀的。”
季怀往炉灶里扔了块木头,偏过头来看他。
湛华的一半的脸在火光下格外好看,另一半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晰,“季怀。”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食物的香味裹挟着木柴燃烧的烟呛气在狭小的房间里缭绕不散,季怀的眼眶突然被炉火烘烤得有些烫。
他晦暗无光的前二十年,和湛华纠缠的荒诞的那一年,还有后来这浑浑噩噩的十一年,好像都随着这声季怀落进了火里,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就坐在这里,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春天的晚上,在这个寒酸又普通的小厨房里,和湛华并肩挨在一起,等着一顿并不怎么美味的晚饭。
就已经很足够了。
“冷么?”
他问湛华。
“有点儿。”
湛华伸手去烤炉子里的火。
季怀脱掉身上的外袍,披到了湛华身上。
湛华又转过头来看他。
季怀手里拿着根树枝,垂眸拨弄着灶膛里烧脆了的柴火,“烤鸡蒸了之后可能就没那么好吃了。”
“为什么?”
湛华也从旁边抽了根树枝,帮他一起戳那露出来的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