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那里坐坐吧,边吃饭边说。”
林蕊生拉着女人进了旁边的一间面馆。菜市场旁边的小饭店几乎没有干净的。油渍斑斑的桌子,嘎吱作响的椅子,伙计的围裙脏得看不出颜色。不过人气倒是很足,顾客大多是附近的摊贩。排气扇的嗡嗡声和五花八门的啜食声汇成一股混浊的声浪,将耳朵都塞得满满的。
林蕊生有点后悔进来。但急迫的心情又不允许她另选地方。
“吃点什么?”
她问。
“随便啦。”
女人说,眼睛却贪婪盯着菜单。林蕊生顺着她的视线找到目标,是红烧排骨面。
“这个来两碗,多加两块排骨。”
她对站在旁边抠指甲的小伙计说。
女人流露出满意的表情。“现在的物价真是太可怕了,青菜都几块钱一斤,更别提肉了。”
“应该会慢慢好起来吧,听说政府在调控。”
林蕊生顺着她的话题说。
“说是这么说,可别跟房价一样越调越高。磕磕巴巴一辈子就想给儿子安个窝,谁知道好不容易攒起一点血汗钱,却发现房价并没有在原地等着咱。那房价简直就是屁股冒烟的火箭……如今连物价都涨了,房子大不了不买,可嘴总不能扎上不吃吧,唉。”
女人说着擤了擤鼻涕,顺手抹在裤子上。
林蕊生赶紧把视线移开,却刚好迎上邻桌男人吐出的一口浓痰。她一阵反胃,只想赶紧结束这次谈话,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三个月前,也就是十一月底,有一个女孩带着纸箱来过巨鲨集团,对吧。”
林蕊生问。
“嗯,提起那件事啊,真是太……”
女人的瞳孔兴奋地放大。
6
巨鲨集团的工作时间从早上八点半开始,当然这个时间只针对文职。作为普通的安保和清洁人员,要提前半小时上班。那天跟往常一样,吴隽玉换好工作服后开始了例行的工作。她负责的卫生区域是大厅,大厅是这栋大楼的脸面,丝毫马虎不得。
八点之后,上班的人流开始络绎不绝。她的工作量也随之加大。正当她蹲在地上处理一块难缠的污渍时,突然一串与周围环境完全不和谐的音符钻进了她的耳朵。
那是一个婴儿的哭声!
吴隽玉好奇地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同事钟巧妹从电梯里慌里慌张地冲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纸箱。那串蹊跷的哭声就是从纸箱内发出的。
“哪来的孩子?”
大厅里的人登时好奇地围了上去。吴隽玉当然也不甘落后。⑸⑼⑵她奋力挤进人群,看见一个婴儿正躺在纸箱里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就像一只柔弱无骨的小老鼠。
他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大概一个多月的样子。穿戴整齐,裹着一块小毛毯,毛毯里掖着一只奶瓶。一只小手挣破束缚伸了出来。吴隽玉摸了摸,小手冰凉,但奶瓶还是温的。纸箱和毛毯之间的缝隙里还塞了两块纸尿片。
“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钟巧妹。
“我、我也不知道……”
钟巧妹手足无措地说,“刚刚我在十五楼打扫卫生时,突然听到女厕所里传出婴儿的哭声……跑过去一看,洗手台上放着这个纸箱……盖子没有封死,敞开了一条口子,一只白胖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妈呀,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捡过钱包捡过手机,还是头一次捡到孩子……”
“真狠心啊,看到是谁扔的吗?”
“没有,十几分钟之前打扫女厕所时还没有……”
钟巧妹耷拉着眉毛。忽又抬起眉毛,“对了,我似乎看到有一个女人进去过。”
“是谁是谁?”
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兴奋的表情。
“没看清……她好象穿了一身黑,脸上还带戴着墨镜和口罩。”
“真是全副武装啊,看来是想隐藏身份。”
“应该就是这栋楼里的某个人吧?”
“如果是外人的话保安那里会有出入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