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媳妇扫一眼家徒四壁的茅草房,脸越黑了,骂骂咧咧。
周老太家的邻居嘴快:“上回周老太不是说,给宋二丫头在城里找了户好人家吗?那聘礼就有一两,给你家男人做赔偿,绰绰有余了!”
众人一听,窃窃私语。
“一个小丫头,人还没长开,能给这么多聘礼?”
“别是卖去腌脏地方了吧?听说只有那种地方,签死契才会给得高……”
宋七媳妇一听,急吼吼往外走:“我去找她家理论!”
母债女偿。换而言之,卖宋二丫头的钱,她家应该分一份!不然,她男人不白让奸夫淫妇打了?
林思泠冷着脸,目送一大群村妇离开自己的家,跟去看热闹。
有人顺走了她家两条小板凳;有健妇拎走了她家那口破大铁锅;甚至碎在地上的门板都没放过,七手八脚给捡走了——
这可比她们上山砍柴来的轻松。
林莹莹人缘是不好,不过这帮过境蝗虫,是不是更加无耻?
她人活着,在她们眼里,已像死了!
蜷缩在草铺里,林思泠单薄的小身体,弓成虾米。人人以为她在害怕、在抖,殊不知,她是胸中堆积怒火,强忍滔天恨意。
等到最后一个人踏出屋子,她一骨碌翻身起来,用冰冷的目光,目送那些村民背影。
之前盘算,全部落空,得重新计划了。
这个宋家村,没有她立足之地。再不走,下一个落脚点便是花街柳巷。
刚穿越来时,她还带着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眼光,好奇看待周遭一切。
如今经历短短一日一夜,她感觉自己与原身融为一体,陷在这令人恐怖绝望的沼泽里。
若不尽快挣脱,面临的只有灭顶之灾。
当然,离开之前,有必要为可怜的原身做点什么……
环顾越空洞的破屋,她回到草铺,仔细翻找。最后,拎起原身的一件烂衣裳、一根旧头绳,在屋后刨了个土坑,埋掉了。
坑边插块小木板,上面用刀片歪歪扭扭刻上一行字:
宋二丫之墓。
坐在墓边,看着墓碑,想着惨死的原身,林思泠咧咧嘴,心里说:“二丫,你安息吧!你这仇,我暂时没能力替你报。如果以后有机会……”
宋兴福才八岁,失手杀人,就算现代,也不会有什么实际处罚。最多批评教育。
这笔账,只能记在他监护人头上!
叹口气,林思泠又在屋里挖几个坑,种下几根青丝。
有林莹莹的,也有她自己的。
等待萌芽破土的功夫,她重新支起过滤架,接了点净水喝。没有锅,不能再煮东西吃,很麻烦。
唯一指望,就剩自己的金手指了。
躺在草铺里休息,熬到夜幕降临,她收获一把青菜、五个小番茄、两根胡萝卜、十来个小毛桃。
果子全部没有长成熟,又酸又涩。
但她没时间等它们长成熟了。
猜测明天,或者后天,周老太约定的买家便会来带走她。她必须今夜逃离。
将容易坏的青菜生吃了,其余留着当干粮。刚打点好行李,准备跑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她警惕地拿着木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