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符鸣居然过来了。“药煎得怎么样了?”
石归庭正端着一个瓦罐下火:“早着呢,才煎了三剂,还有七剂。”
符鸣过来揭开一个瓦罐看了一下:“怎么这么小一罐,用大瓦罐煎,不是很快就好了?”
劳成接口说:“我也是这么劝石大夫来着,可是他说用大罐子煎,水火不均匀,怕失了药效,还是小罐子煎的好。”
“哦,”
符鸣点点头,“我叫几个人来换你们的班吧,我来看着火,你们去玩一会。”
石归庭说:“还是算了,我自己看着比较放心一些,有些具体细节你又不清楚。”
符鸣说:“那阿成和阿膺去吧,我来烧火。”
白膺嘻嘻笑:“符哥你不唱歌了?我们在这里听着呢,怪好听的,多久都没听你唱了。”
符鸣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刚刚阿秀说她成亲我没参加,要我给她唱一首歌作贺礼,推辞不过,只好唱了一段。”
劳成跳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了,符哥你看着火啊,不要太大了,小火熬着就好。”
符鸣低头扒火:“知道了。”
又抬头看白膺:“阿膺你也去吧,只有三个小灶,阿成已经将柴砍好了,我顾得过来。”
白膺笑笑:“那成,我也去看看。其实我觉得最该去看看的是石大夫,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篝火会吧。”
石归庭摆了下右手:“不用,我在昆明的时候,参加过彝族的篝火会,我想大概也是大同小异吧。”
白膺点点头:“这倒也是,那我去了啊。”
说完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场子里去了。
石归庭对符鸣笑一笑:“其实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你不用来帮忙的。”
符鸣没有理他,自顾自低头加柴,过了半天,他才说:“我年少气盛的时候,每到一处就喜欢和人赛歌。那时候觉得胜过别人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于是便结交了无数的歌友,也就是那些歌里的阿妹。”
石归庭心说,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啊,说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
符鸣接着说:“其实唱歌就是图个乐子,你想啊,这马道狭窄又悠长,马队里全都是些爷们,义气是够的,但是总是少了那么点,怎么说呢,就是女性的温情。所以一路上就唱歌解解闷,路过茶山或者山寨,就会有采茶女或者夷族女子来对歌,时间长了,就成了固定的歌友了,一唱一和的,路上也能解个闷。其实也就仅此而已。
“我们马帮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随便玩弄女子,尤其是有了家室的妇女,要是犯了规,马帮就会遭殃。其实这样最主要的还是对家里媳妇的忠贞吧,也是希望别人能够这样善待自己的媳妇。”
石归庭说:“马帮的人还真是挺有情有义。”
符鸣点点头,颇有些自豪地说:“是的,马帮的兄弟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吃世上最艰辛的苦,做世上最诚实守信的人,我们用自己的行动去赢得别人的尊敬,也为自己赢出一条路来。”
石归庭由衷地感叹:“你们是值得人们尊敬的。”
符鸣说:“不是你们,是我们,你现在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石归庭笑起来:“是的,是我们。”
一直熬到月近中天,才将所有的药煎完。石归庭将药倒进一个大瓦罐里:“好了,先放这里凉着,等明天一早,每个人用水囊装一点就可以了。”
符鸣说:“辛苦你了,石大夫。篝火好像还没有灭,我们去看看吧。”
石归庭答:“好,去看看。”
篝火会的高潮已经结束了,老人和孩子都回家睡去了,剩下的多是青年男女以及马帮的兄弟。大家都围着火堆听青年男女对歌,唱的全是即兴创作的情歌,热情而大胆,但是又不露骨下流。
大家看见他们过来:“符哥,石大夫,都忙完了?快来坐。”
将他们夹在人堆中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