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嘴硬道:“不是你和大长公主说要去街头逛逛吗?大长公主若是知道我没带你来,她迁怒于我怎么办。”
崔荷如今脑袋虽混乱如浆糊,却也听得出他话里的可信度不高,分明是他想带她去逛逛,这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可她如今确实身体不适。
可转念一想,谢翎可是难得主动来求她一起去街上,若是不应了他,还会有下次吗?
崔荷斜他一眼,问道:“是你想去吗?若是你想去,那我就陪你下去走走吧。”
谢翎下意识便想要辩驳,话到了舌尖被他一口咬住,认就认了吧,“下车吧。”
“吁。”
马夫一扯缰绳,马车便停靠在了道路旁,谢翎先一步下车,后搀扶着崔荷下马车。
两个人下马车后,马儿不知怎么的,扯着辔头不安地嘶鸣了一声,蹄子也在地上剐蹭起来,马夫生怕自己因为马匹乱动惹主子心烦,再丢了马夫的工作,连忙上前扯住乱动的马匹。
崔荷与谢翎转身往临安街走去,崔荷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上街了,自从被禁足以后就没再出门逛过,又碰上大婚,更是三日没出门,若不是身子不舒服,她自然是很乐意来逛逛的。
“你到底要带我买什么?府里什么都不缺。”
“是不缺,就不能逛吗。”
崔荷笑了笑不再多说,一路上谢翎带她逛遍了街上的珠宝店铺,崔荷似乎有些明白谢翎带她来这儿的用意,他想给她买一支簪子,可是没有一支珠钗能入她的眼。
崔荷虽备受感动,却也不想要这些粗糙品质的珠宝,戴在头上可是会被京城的贵妇们笑话的。
不过崔荷也不想打击谢翎的积极性,随手选了一支蝴蝶簪,谢翎给了钱,总算是满意了。
“可是能回去了?”
“走吧。”
回到侯府马车停驻的路边,二人巧遇上许如年,他吊儿郎当的坐在马车上与马夫闲聊,看见他们夫妻二人回来了,笑着跳下马车,走过来对他们二人说道:“真是巧,我路过见到侯府的马车,便过来瞧瞧,可否赏脸一道去云归楼坐坐?”
刚摆平心血来潮的谢翎,如今又来一个烦人的许如年,崔荷只觉得备受煎熬,看谢翎与许如年相谈甚欢,崔荷也不想打扰他们二人了,便说道:“既如此,你们二人去吧,我和金穗银杏他们先回府歇息。”
崔荷绕开他们二人走去马车上,许如年搭着谢翎的肩头,好奇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你惹她生气了?”
谢翎觉得崔荷今日有些奇怪,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难不成真是他惹到她了。
“算了,既然郡主不去,那咱们去醉仙楼喝酒吧。”
许如年带着谢翎的肩膀往醉仙楼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最近有些不妥,总是心不在焉,娶了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怎么跟周将军一样成了妻奴了?”
谢翎皱眉辩驳:“什么妻奴?胡说八道。”
“哎,既然不是那咱们就走吧。”
他们二人才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
“马车失控了!快拦住它!”
谢翎骤然回头,看到自家马车撒足狂奔撞向街道两岸的商贩,他瞳孔骤然缩紧,崔荷还在马车上!
受了惊的烈马拖着马车不要命地在街道上狂奔起来,马夫不知何时已经摔下了马车,他一路追着跑一路喊人帮忙,可是普通老百姓哪有那本事控制住烈马呢?
崔荷在马车里被摔得七荤八素,脑袋撞到了柜子,有血流出来,淅淅沥沥地落到车厢地面上,她挣扎着往车厢外爬去,掀开车帘,便看到不断后退的商铺阁楼,还有街道两旁躲闪的行人。
缰绳不知道被抛去了什么地方,她看着一路疾驰狂奔的烈马,心中万分惊恐。
她害怕烈马,更害怕动荡不安的马车,随时会摔下去的恐惧萦绕在她心头。
当年摔下马车的画面历历在目,崔荷抓着车厢门框,已经全无主意。
不知哪儿来的马蹄声,竟然并驾齐驱到了她的马车旁边,崔荷睁开眼,便看到谢翎骑着马追赶而来,崔荷嘴唇嗡动,轻声唤道:“谢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