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满的起身,拉开门,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替她敲他的门。
门骤然而开,姜献高大的身影如积云而立,他身后的憧憧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到地上,笼住门外众人的面容。
“回来……”
姜献刚要笑着开口,瞧见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粗犷面目,他嘴角弧度僵住。
扫视他们身后的空地,他眼角阴郁的耷长,冷冷地道:“人呢?”
与其同时,他被远处冲天的火光吸引了目光,位置大约在城中,不知为何烧得这样旺,黑烟滚滚冲天,像接连天与地的云山栈道。
他的右眼不宁的跳了跳,心中不祥的预感随着众人慌张的神色越发强烈,他自房中走出,灯火兜头而下。
他的面孔沉进黑暗中,袖中的掌骨攥捏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又问了一遍,“人呢?”
黑暗将他的身影描绘的如山巍峨,迎面的压迫感亦如山河倾倒。
那几个军中拔出的护卫竟下意识屏息,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陛下,南姑娘她,南姑娘她……”
暗处一道瘦长的身影,突然扑上来,尖锐的恸哭声粉碎了安宁的夜色。
葫芦伏倒在姜献脚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姜献青筋欲裂,盯着他,听见他嘴里一个个蹦出那几个拼凑在一起,足以诛九族的字眼:“陛下,南姑娘她死了!”
脱身
瞰碧轩花草葳蕤,幽静清凉,院中有嘉穗喜爱的小桥鱼塘造景。
闲来无事,她就爱坐在这池子边,赤脚在碧绿的池水中轻荡,薄衫挽臂,将书盖在脸上睡一上午。
不知天地忧愁,颇有几分蜉蝣朝生暮死的洒脱。
南少溪沉着脸,余光掠过她常坐的那块青石,步子下意识顿了顿。
当初嘉穗回平州养病,南老夫人特地拨了这院子给她住。
但因草木甚多,恐有蚊虫叮咬,又因平州临海,夏季潮湿,卧房建在小楼上。
南少溪一手撩袍,一手捏拳负在身后,飞快登上数十层台阶,屈膝顶门而入。
嘉穗的卧房几日不曾住人,但每日仍有人扫撒通风,房中弥漫着馥郁的冷芙蓉香,一应摆设,和嘉穗在时没什么两样。
闺房缺了主人,清冷冷的。
若是以往,嘉穗早仰着那张清晨花露般的面容,从内室轻快走来,挽住他的胳膊唤兄长了。
“大、大公子?”
青青走进来,险些撞上南少溪的后背,待她看清大公子的面孔容,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白。
“您回来了。”
南少溪淡淡看着这个随嘉穗从法灵寺回来的婢女,“你去哪儿了?”
“院子里的海棠树结果子了,姑娘喜欢屋子里放应季的花草,奴婢去剪了些。”
青青低着头,南少溪看向她怀中那捧海棠果,红艳艳,一颗颗。
南少溪移开目光,“嘉穗呢?”
青青的头低了低,声音轻渺,“他们没和您说吗?六姑娘她近日受了净华大师的点拨,打算在法灵寺茹素修行一阵子,也是替已故的老太爷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