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
江宥宁主动问他。
季淮这才缓缓抬起眼皮,定定地望着他,片刻后,他像是求饶,像是服输,又像是走投无路,卑微地乞求神明大发慈悲放过他。
“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他声音很轻很淡,似乎只要一阵风吹过,就能将他的声音吹得无影无踪。
江宥宁愣在了原地,眼睛忽然湿润起来。
季淮大多数时候都是清冷矜贵的,偶尔会有些盛气凌人。这是江宥宁第一次听到季淮用这种堪称卑微的语气对他说话。
“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看起来这句话是对江宥宁说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更像是自我劝诫。
江宥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没想到季淮沉淀几天居然仍然只是“朋友”
,他又想哭又想笑,脑海中闪过乔煦含笑的声音。
或许真的要这样试试。
季淮却以为他的沉默是拒绝,眼中尽是迷茫和无措。
他就像一个迷路的消耗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江宥宁忽然想到季淮的家庭,想到自己曾经对他的误解,再加上眼前这个脆弱的少年身形,江宥宁几乎是花光了所有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去抱住他。
江宥宁怕又把他吓得缩回壳里。
于是江宥宁只能用着极其干涩的嗓子,艰难道:”
季淮,我很自私的,我喜欢你,所以我没办法只把你当作朋友,你能懂我的意思吗?只是看着你我就会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我没办法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季淮的喉结上上下下滚动许久,嘴唇被冻得又干又白,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声音颤抖:“所以你的意思是,做不了恋人,那么连朋友也做不成是吗?”
江宥宁不敢去看他空洞的眼睛,痛苦地撇过头,嗯了一声。
“我明白了。”
季淮低喃了一句。
“不过你放心,等我……彻底放下你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江宥宁苦笑,牵强地补充了一句。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天大概在很遥远很漫长的以后。
季淮面上闪过一丝裂痕,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时心痛得居然比江宥宁说那句“做不了恋人也不可能做朋友”
还要痛。
所以季淮,你也快点开窍吧。江宥宁在心中苦涩地想,他说这些话的心里也不好受,疼得心脏都在被拉扯,疼痛随着呼吸蔓延,江宥宁攥了攥掌心,试图让血液循环得更流畅一些。
季淮摇了摇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江宥宁整理好心情,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一点都不好看,苦涩又勉强。江宥宁有些庆幸自己戴上了口罩,不然这幅难堪的模样被季淮看到,他只会更不好受。
“回寝室吧,别冻感冒了。”
他好温柔。季淮想,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在关心我。
季淮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他明明已经让江宥宁又伤心又痛苦了,可江宥宁却不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