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小子,别的什么没有,就是有一把力气,你若是以后有事儿尽管使唤就是。”
安老夫人虽与孙悦白并不十分熟悉,但也知道一些他的性子。
有本事的人都恃才傲物,她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是极力的拉近两人的关系。
“老夫人客气了,令孙仪表堂堂,明光兄也算后继有人。”
孙悦白看了安殊亭一眼,对着老夫人夸赞了一句。
“我这个孙子,虽说性子活泼了一些,可为人最老实可靠,若是……”
安老夫人一听果然眉开眼笑,她这个年纪就希望别人夸她子孙出息,尤其是从有名望的人嘴里说出来,就仿佛镀了一层金一样。
而且她前些年听说白晚秋有意将他们家一个孩子送到孙悦白那里,以后也算给他养老送终,虽说最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不了了之,但安老夫人还是想试探一二,万一成了呢?
要知道,只一个孙悦白背后意味着庞大的财产,与数不尽的人脉,若是遇儿能得了孙悦白的庇护,那她就是闭上眼也能放心了。
安启明原本坐在一边喝茶,听见老夫人的话,忙出言打断,“灵均兄弟子遍天下,想为他效劳的人何其之多,遇儿还是太年轻了,若是锻炼几年倒还差不多。”
孙悦白看着安启明给安老夫人使眼色,意味不明的笑了,淡淡的看了安殊亭一眼,低头抿了口茶水。
安殊亭不知道老夫人打算让他给孙悦白养老送终,然后继承孙悦白遗产的事儿。
对上孙悦白看过来的眼神,明明对方眼里没什么情绪,但他觉得莫名羞耻。
就他祖母夸的那些话,真是一点也不嫌违心,安殊亭自己坐在那里听得都有些尴尬。
“哦。”
老夫人被儿子打断话,看着儿子告诫的眼神,也不生气,听话的止住了话头。
她抬手抿了抿头发,掩饰般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我这人老了就是话多,你也别介意。”
“祖母,先生贵人事多,三弟去能给他帮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不待孙悦白开口,安殊清先出了声。
他不知道还有过继那回事儿,只是见安殊亭一来,祖母就对着先生说好话,心里极不舒服,所以父亲一开口,他也连忙搭话。
只这一句话说完,他便再也压不住喉咙间的痒意,抵着手帕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听他咳的仿佛肺都要出来了,安殊亭默默的看了面色苍白病怏怏的安殊清一眼,这个看似平和的家里,实则一点也不安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而坐在安殊清旁边的安殊宁也点了点头,在三弟看过来时眼神躲闪,他虽然没说话但他认同大哥的说法,就他三弟那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帮什么忙。
“那倒也不是,毕竟一个赏心悦目的人摆在那里,就是什么也不做,只看着心情都是好的。”
孙悦白看着安家各怀心思的众人,见安殊亭被人挤兑,却只会沉默的呆坐在那里,哪里还有昨日的机灵果断,轻笑出声。
孙悦白看似温和文雅实际上待人都是淡淡的疏离,他似乎与每个人关系都还不错,却偏偏也没有什么特别交心之人。
可此刻他这样的人却在真心实意的夸赞安殊亭,夸的还是容貌那种肤浅的东西。
安殊清嘴角柔和的弧度都绷不住了,“先生。”
孙悦白见他唤自己挑了挑眉,抬眼等着他说。
安殊清却再没了勇气,只是嘴角嗫嚅,最终低下了头。
他就算被人称赞一声才华横移,但在孙悦白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只对上那双沉静却莫名威严的眼睛,他便觉得连反驳也是一种无能。
“我听你行事也不似腼腆寡言之人,怎么如今却像个锯嘴葫芦,便是亲人之间也难免磕磕绊绊,但兄弟交往一味退让不是长久之事。”
孙悦白的话从容且不容置疑,他看安殊亭对着笑得自得,边笑还边摸脸,出言点了他两句。
“我知道的。”
安殊亭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今日就是懒得搭理人,不想说话。”
安殊亭察觉到孙悦白对自己有淡淡的维护,好心情的点了点手里的茶杯,指尖杯沿碰撞,发出一阵细微却又悦耳的声音。
可真幼稚,孙悦白只觉得安殊亭童心未泯,但那种带着顽劣的少年意气,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所有沉闷一扫而光。
孙悦白勾唇,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手边带着温热的茶杯。
“他们兄弟从小这般闹习惯了,倒让灵均老弟看了笑话。”
安启明撇了安殊清一眼,眯着眼,脸带笑意的对孙悦白解释道。
他知道家里这几个儿子各有心思,但没想到他们当着外人的面,竟也能上演一场兄弟倪墙的好戏,也怪他自己平日忙于公务,也疏忽了教导孩子这件事情。
安殊清被父亲的眼神扫过,一个激灵,才后悔自己刚刚口无遮拦,神色间满是懊恼,又实在害怕影响了自己在孙悦白心中的形象,整个人有些郁郁。
安殊亭被他爹一声老弟喊的险些一口茶呛住,安启明比孙悦白也不过大了五岁而已。
但他似乎随了祖母,人到中年有些发福,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平日公务甚多,深深的皱纹早就爬上额头。
反观孙悦白,身形修长挺拔,面容俊逸清淡,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多了几分阅历的沉淀,越发引人瞩目,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两人是同龄人。
“那灵均你不如将遇儿带在身边,一来让他服侍你,二来也可以让他多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