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的院落带着淡淡的暖色,满院子的黄色菊花,在风中摇曳,只靠近屋檐下的地方有一丛白似霜,看起来格外醒目。
安殊亭鼻子动了动,满袖盈香。
一见到菊花,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不俗、不媚、不艳、不屈,孤标傲世果然是孙悦白的品味,可这一点点素白,又带了些清冷蔑视的意味。
踩在石径上,安殊亭转头就看到站在窗口的孙悦白,如玉树芝兰,翩然出尘,阳光打在他的侧脸,那是一种冷玉般的剔透清冷,让人觉得莫名冷寂。
“先生。”
安殊亭突然出声。
见孙悦白抬眼望过来,那幅画便仿佛活了过来,不如刚刚的清冷破碎却格外鲜活。
“别来无恙,灵均老弟。”
安启明看了安殊亭一眼,随后大步上前,声音高昂的冲着孙悦白拱手寒暄。
孙悦白颔首从窗户那边退回,迎了出来,“别来无恙。”
三人坐定,孙悦白再温了两个茶杯。
红泥小炉上水噗噗作响,显然不久之前这个人在独自品茶。
安启明看了都羡慕不已,这样闲适的生活,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但不是谁都有这个条件。
安启明说,“我这不成器的孩子还望你多多照顾,说起来除了上次生日宴你们还不曾见过,哪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缘分。”
安殊亭出生的时候正是孙悦白仕途走向辉煌的,自那以后十年,孙悦白都在京为官,还真的没怎么见过。
“确实缘分不浅。”
孙悦白看着安殊亭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这是孽缘还是其他。
安殊亭提前做了心理建设,再见孙悦白便没那么抗拒了,既然孙悦白帮他选了这样的路,可怎么走还是看他自己,未必不能走出一个好的结局。
所以安殊亭坦然极了,甚至看见水开了,主动为三人斟了茶水。
“先生,请用茶,小心烫。”
他将茶双手捧起,递到孙悦白面前,仿佛是一种仪式感。
孙悦白放下手中的折扇,接过茶,只觉得今日的安殊亭又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今日的安殊亭穿了一身紫色银丝暗纹长衫,腰间束了银色玉带,更显得他宽肩窄腰,身形修长。
大概是为了显庄重,带了银色的小冠,神仪明秀,朗目舒眉,哪怕这会儿神色严肃,也压不住骨子里的倜傥不羁。
鲜活又好看的年轻人,孙悦白默默赞道。
“犬子顽劣,只希望灵均你能严厉管教,若能有几分长进,得贤弟一分风采,那也算是他天大的长进。”
安启明浑然不觉这两人的你来我往,哈哈大笑。
倒是安殊亭绷不住了,迎着孙悦白隐晦的打量,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第一次发现老男人说起肉麻的话来一般人真的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