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纹丝不动,语调却骤变,强势又凶狠。
她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襟口,扬起头望着他,眼波脉脉,似在乞求。
何时见过她如此求饶的表情。可此刻她越是服软,叱炎心中便多一分愤恨。
他冷笑道:
“他为何也认得你的匕首?你是想跟他走?”
叱炎倨傲在上,目光冷了下来,不管怀里的人如何摇头,越发牢牢制住她,不让她动弹分毫。
日夜兼程,跑死了近十匹马,出动了最为精锐的亲卫,怎能将这果实拱手让人。
他速速低声对愣在前面的窟主道:
“我也出五千金。无论他出多少,我便跟多少。你若敢透露半个字,即刻身首异处。”
语罢又对身旁的葛萨使了一个眼色后,疾步往后门退去。
一阵疾风在忽然而至,叱炎散在背后的墨发被风浪拂动。
他陡然一侧身,双臂收紧护住怀里的人。左手青筋突起,一把抓住了向他袭来的那根皮鞭,硬是没让鞭尾落在身前的氅衣上。
金鞭如巨蟒绷直长身,就离他身侧分毫之隔。就差一点,就要将那件氅衣抖落,泄露他怀里的天机。
“站出!你藏着什么人?”
赤袍男子目光已扫了过来,收鞭飞身一跃,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叱炎置若罔闻,直接大步往里走,只是将氅衣遮盖的女子抱得更紧了些。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葛萨从外围领着数十个匆匆赶到的亲卫,窜出来拦住了那冲过来的赤袍男子和他纷涌而至的甲兵。
临走前,叱炎扫视了一圈场上的宾客,又垂眸看向怀里衣衫散乱的女子,对领兵的葛萨令道:
“剜去在场所有人的双眼。”
厢房暖阁烧着火炭,两柄手臂粗的赤红喜烛热烈地燃着。又闷又热。
叱炎将辰霜放在绣着喜字的床榻上后,解开衣襟的扣子,敞开领口散热。
辰霜奋力扒开盖在身上的氅衣,挣扎着起来,一眼看到他在床前褪衣。
感应到她的目光,叱炎转身一望,往床榻走来,一面将立襟上的扣子一颗颗解下,直至衣衽完全散开。
厢房外头传来接连不断的兵戟响动,惨叫声连连,厢房内却肃静异常,只有烛芯燃烧时轻微的噼啪之声。
叱炎猛地一挥袖,灭了两盏喜烛。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辰霜下意识地往后退。
她故作镇定地问道:
“你要做什么?”
叱炎抬腿踩在榻前的脚踏上,双臂撑在榻沿,俯身一步步靠近瑟缩不断的她。他青灰色襟口缠绕的银丝绣边在她鼻尖回晃,压迫她的视线。
此刻再无灯火映衬,眼前人没有一丝一毫那个白衣少年的影子。
黑暗中,叱炎的声音近在咫尺,像是滚烫的烙铁,一字一字刻在她仓皇的心上:
“你在此地卖身,是我买了你。你说,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