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她将那茶盏递到了叱炎眼前。
亦如之前,男人并未接过。
辰霜无奈,将茶盏送到了他的口边,瓷器轻轻碰撞玄铁面具,发出清脆干净的响声,泠泠铮铮。
他这才开了口,顺着举杯人的动作,将药水送入口中,一饮而尽。
就快饮完之时,她握着茶盏边缘的小指微微翘起,柔白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了那片薄韧的唇。
温润中还残存着一丝烫意。
她心跳骤然快了半拍,将手指撤开一寸。移得太急,有几滴药液从晃动的茶盏中溢出,溅在了她指间。
她正要收手,岂料榻上的男子遽然俯身下来,薄唇微张,一口吻住了她的小指,啜吸走了其上滴落的药汁。
辰霜愣在那里,一时忘了收手。只觉,那根小指被烧着了一般火辣辣的。
叱炎底下眸光,亦望向那截玉指。
沾了少许他的水泽,在光下显得莹润无比。余光再瞥见她状若惊弓之鸟,神色错愕,垂落的发丝温顺地覆在她侧脸,耳尖渐渐泛起了微红。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秀气的眸平添厉色,剜了他一眼。
像是踩到了她的七寸似的。
他满意地移开了视线。假寐之时“砰砰”
的心跳不由轻快了些许,好像那解药药效已起。
外头突然传来葛萨焦急万分的呼喊:
“殿下,希乌大人亲自来了!还有百步就到了!”
叱炎面色骤然一沉,饮了药后的声音又低又哑,道:
“褪去外衣。”
辰霜低头一望。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衣衫,又没穿他忌讳的红衣,为何又要她脱下?
他先是设局骗药,此刻又要轻薄,真是岂有此理!
见她杵着不动,叱炎长指一动,勾起她散在榻沿的衣衽:
“是要我亲手动手吗?这身衣服,可是我给你的。”
辰霜高昂着头,紧紧抿唇。
这身胡裙确是叱炎为了她参加鹿茸大会备下的。并不属于她。
她一声不吭地脱去了外衫,拧成一团,砸在半卧榻前的男人身上:
“还你。”
若不是外头寒风烈烈,塞外夜半能冻死人,她真想跑出来一走了之。
白衣在风中散开,像一片雪,缓缓飘落在叱炎的胸怀。衣上还有带有她的体温,袅袅幽香,缭绕心中,挥之不去。
她只着一件单薄的素绡里衣,明明冷得瑟瑟发抖,却还要故作清高,不肯低头屈身半分。
叱炎不由唇角微勾,轻声道:
“上来。”
他指头蜷曲,轻扣暖榻。
“叱炎,你不要欺人太甚……”
辰霜话音未落,手腕骤然一紧,随即被一股力量环抱住,整个身躯伏在了他身前。
她又羞又恼,想要起身,却又被牢牢按住,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