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思虑,他最终说出口的是:“郑语,你还好吗?”
郑语柔声道:“我已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便可。韩令,你没事吗?”
韩令赧颜道:“惭愧不已。”
郑语便轻轻笑起来。她示意韩令坐到她床边,韩令起身,手中还攥着那张地图。
“馥之姐姐是不是捉弄你了?”
她摸索着拿过地图,笑道,“我看得出,她对你没有敌意,只是爱捉弄人罢了。”
韩令闻言,苦笑道:“我只是没预料,闻名天下的王薰楼主是这样的性格。”
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经历讲给郑语听,郑语听着,时不时莞尔一笑。末了,她说:“我方才觉得,馥之姐是关心则乱。这样看来,你也是忧心则乱。”
韩令笑着认下了“忧心”
的名字,问道:“不过,王楼主的武功,竟与我同出一脉?”
郑语温和道:“是。馥之姐年幼时身体受损,无法修炼内功。她的奇功与你一般,都是无法修习内功之人才可学习的,化他人为自己,化外物为内在。”
韩令笑道:“楼主说她的奇功并非你所教授,我没想到,天下间,除你之外竟还能有人知晓这门功法。”
郑语也笑起来:“是啊,馥之姐的奇功,是我的姐姐所授。”
韩令从方才就想知道,这位不断出现在郑语与王薰对话中地“姐姐”
是何许人也。可他看着郑语布满哀愁的脸,实在问不出口。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转来转去,倒是险些把他绕进去了。
他一时无话,郑语倒开口了。
“韩令,你想知道我姐姐的事,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们是伙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她轻声说:“我的姐姐,她叫郑谳。”
郑语十二岁时,姐姐十五岁,吃下了“药”
。
薄暮的阳光被木门切割成一块一块,屋内昏暗一片,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姐姐站在她面前,笑得浑不在意。初春的下午有些冷,姐姐逆光站着,冲她一笑,莫名又让她觉得暖和起来。
父亲站在她背后,看着姐姐,笑着捋了捋胡子:
“阿谳,今天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你长大了。”
姐姐会意,调皮地一笑:“父亲将我们带到这里,想必不只是庆贺生辰。”
父亲抚着胡须,哈哈大笑:“是了。在咱们家中,有这样一个仪式。”
他说着,从锦囊中掏出一个赭色木匣,打开来,里面躺着一颗血红的珠子。……
父亲抚着胡须,哈哈大笑:“是了。在咱们家中,有这样一个仪式。”
他说着,从锦囊中掏出一个赭色木匣,打开来,里面躺着一颗血红的珠子。
郑谳了然道:“药。”
郑景仪笑着捋捋胡须:“小语啊,你什么时候像你姐姐一样‘读破万卷书’就没有不知道的事了。”
郑语不解,看看药丸,又看看姐姐,问道:“这是什么药?”
郑谳捏捏她软乎乎的脸:“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她吃下药,风轻云淡地笑着看向郑语。
郑语也想笑,可下一刻,她笑不出来了。
姐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败如纸,方才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扭曲的五官和满头的冷汗。她浑身颤抖不止,郑语赶忙走上前,却被姐姐推开。
此时,她的汗毛根根立起,浑身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从她咬紧的牙关中传出钻心的痛吼,嘴唇被咬破,流下了丝丝缕缕的鲜血。不多时,郑谳停止了惨呼晕倒在地,脸上泛出病态的红色,口角冒出白沫,身体还在不自然地颤抖着。
郑语不知自己何时流出的眼泪,她抹了一把脸,看看目瞪口呆的父亲,哭叫着跑出去找母亲,想要让母亲救救姐姐。
可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恭喜老爷,恭喜二小姐,大小姐继承了‘天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