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做这个的。”
孔梦科争道:"
且就算皇亲国戚,也断没有拿别人卷子,替别人功名的道理。"
师爷叹道:“你就不懂得了。”
孔梦科冰雪聪明,其实已明白登科无望,仍忍着道:“请赐教。”
那师爷道:"
倘若你没有扯谎,这解元当真是你的,要还你功名,则一定得牵扯到乔解元,是也不是?"
孔梦科应:"
是。”
那师爷又说:“即便你所讲的差役、民壮,通通听话,为你作证。你取了举人,做解元,以后是否还要取仕?"
孔梦科也又应道:“是要取仕。”
那师爷道:“然你牵扯到乔解元,巡抚老爷面上必不好看。取仕以后,他看你是好呢,是次呢?”
孔梦科知他说得有理,却觉得天理并非这样,心里好一阵酸楚,辩道:“我与巡抚老爷有一面之缘。若他不是颠倒黑白的人物,师爷所说的也就不足为忧。”
那师爷嗤笑一声,县太爷听了,也嗬嗬笑起来。笑罢,那师爷宽慰道:“孔秀才,我劝你一句。你今科能作如此文章,好与不好,众人都看在眼里,三年后再考,也一定能取中。何必纠缠?"
孔梦科恨道:“可我…我已考了四回。三年一科,整整十二年了!”
那师爷笑道:"
古往今来,大器晚成,岂是什么稀奇事情?我较愚钝,取秀才后再无寸进,这么多年,仅悟到这么一个道理。”
那县太爷适时打个圆场,道:“我将你舞弊的案子压下,旁的事情,就三年后再议罢。”
言下之意是要他自认倒霉。孔梦科只得谢过县太爷,灰溜溜自个走了。
出到门外,两个守门衙役还值在那里。见着孔梦科,便问:“如何了?”
孔梦科隐去解元、巡抚老爷的关系,只说:"
旁人换了我的卷子。”
那二人问:“原本能考中么?"
孔梦科道:"
能中的。”
那两人心说:“谁能欺负到县太爷的亲朋头上?”
于是一个接一个地鸣不平。一个叫道:“抢夺别人功名,这还有没有天理?"
另一个跟着道:“定要寻个说法!”
孔梦科给这两人逗得一笑,道:
“是当寻个说法。”
他赶回县学,当日点着灯,将那寿桃图画齐整了。交了画作,问明巡抚老爷寿辰,原来只剩半月不到。他便另买纸墨,又起一幅山水,预备到时候奉作贺礼,顺带观察那王巡抚,对换卷一事究竟知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