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明黛,就连燕珩也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给弄得脸色忽青忽白得难看。
因为这个举动是下意识的,也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连他想要否认都做不了反驳。
指尖拢紧筷子的明黛心尖一跳,随后又自嘲的松开。
你看,他的潜意识里还爱着她,但他的心里眼里都住进了另一个女人,多可怕啊。
“阿珩,你在做什么………”
燕珩对上林婉娘难过又震惊的小脸,连忙解释道,“婉娘,你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此时的燕珩竟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是打成了结,更不知从何解释。
林婉娘愤恨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心下更恐慌他要是恢复了记忆怎么办,拉着他的手臂轻晃,撒娇起来,“阿珩,这个螃蟹要怎么吃呀,我以前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螃蟹。”
虽然还没有到吃蟹的季节,可是有些蟹经过一个冬天的养精蓄锐,如今正是蟹肥黄鲜。
爱吃蟹和虾,但不喜欢动手,每一次都等着他剥好蟹肉放进自己碗里的明黛看见的是。
燕珩将剥好的螃蟹腿放进林婉娘碗里,含笑的注视着她,“你不用学,以后你想吃螃蟹我就剥给你吃。”
“阿珩,你对我也太宠了吧,小心把我养成一个四肢不勤的小废物了该怎么办。”
“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
燕珩说这句话时,不知为何有些烦躁的心虚,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这些话。
“哼,你就会说好话哄我,但我喜欢听。”
林婉娘得意的捻起一块蟹腿肉递到燕珩的嘴边,又扬眉挑衅地看向明黛。
“这个好好吃,阿珩你尝一下。”
明黛记得燕珩不爱吃蟹,除非是自己喂给他吃。
她以为他会拒绝的,但他没有,也更让刚才还觉得他即使失忆了,动作仍记得爱她的自己像个蠢货。
就连往常喜欢的佳肴吃进嘴里,都满是味如嚼蜡的难吃。
一顿饭吃完后,天已经黑了。
燕珩招来小二买完单后,双手撑在桌面上,口吻看似戏谑,实际上以不耐至极,“吃完饭,本世子总能走了吧,明二小姐。”
端着一杯大麦茶消食的明黛放下茶杯,抬眸和他目光对上,“世子说了答应陪我一天,那就一个时辰都不能少。”
林婉娘很讨厌明黛这个人,更讨厌她这种无论何时都游刃有余,沉着冷静的态度。
凭什么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她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就连老天爷都格外的偏爱她!
“阿珩,我的肚子好疼。”
脸色惨白的林婉娘突然弯下腰捂着肚子,眼泪簌簌直掉的拽着燕珩的手,“阿珩,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要不然我肚子怎么会那么的疼。”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听到她喊肚子疼的燕珩下意识看向明黛,眼神冰冷得如审视犯人。
菜是她点的,地方也是她选的,她自然成了首要的怀疑人选。
对上他毫不信任,如审问犯人一样的语气的明黛指着小二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碗碟,“要是我真的在菜里面下毒,我和你也都吃了,为什么只有林姑娘一个人肚子疼,难道是我提前知道林小姐会吃哪道菜,特意下在那道菜里吗。”
“我知道世子关心则乱,但是也得要先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在开口,要不然会让别人觉得你很蠢。”
或许他非关心则乱,只是单纯要为心上人针对她这个昔日旧人。
眼见事情要不了了之的林婉娘泪眼婆娑的摇头,“是我自己肠胃不好的缘故,不怪明黛姐,阿珩,我肚子真的好难受,你能不能陪我去看一下大夫。”
她说完,又满是怯生生地看向明黛,“明黛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阿珩,主要是阿珩太关心了我而已。”
燕珩望着疼得快要蜷缩成一团的林婉娘,扭头看向明黛,扯开冷戾的唇,露出森森白牙,“就算这件事和明二小姐无关,可婉娘毕竟是吃了你点的菜才会难受,明二小姐就不应该给本世子一个解释吗。”
“所以我让丫鬟去请了大夫过来,我也很想要林姑娘还我一个清白。”
明黛最后的“清白”
二字刻意咬重,任谁都能听出来冷怒。
本来就是在装疼,要是大夫来了还不被拆穿的林婉娘瞬间慌了,原本得意的眼神也被滚落的泪珠一颗颗覆盖,“明黛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身为医者,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大夫是明黛姐安排的,谁知道会不会跟着冤枉我啊。”
她这一句虽是嘟哝,又清晰的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要是信不过我请的大夫,世子不如亲自去请个大夫过来,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明黛来到桌边,新倒了一杯消食的大麦茶小口小口抿着。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陪她慢慢耗。
以为她是看出了什么的林婉娘心思百转千回般,伸手拽了拽燕珩的袖子,鼻翼抽搦,“阿珩,我不是信不过明黛姐找的大夫,但是我更相信你。”
“阿珩,我肚子真的好难受。”
指腹转动着扳指的燕珩抬起袖子帮她擦了下疼得冒出冷汗的脸颊,漆黑的瞳孔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好,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随着门槅的重重合上,明黛也放下了白瓷茶盏,眼皮带着嘲讽的掠起,“世子已经走了,林姑娘不必演戏了。”
林婉娘很是无辜眨了眨眼睛,“明黛姐为什么就认定我是在演戏,不是真的被你下毒谋害,现在阿珩出去了,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可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