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只有值守听传的太监规矩站立,顾未辞已早离去了。
风从空旷处席卷吹过,重华殿敞开的大门在这刻竟被朔风冲击,重重地阖上,发出沉重声响。
很像仓促又举手无回的,曲终之音。
门边的太监慌忙去重新打开了门。
一闭一开间,虽然风转了几转,但于和暖殿内饮宴正欢的诸人并无甚影响。
只有李乘玉,神情凝重地看着那已经空荡无人的门口,薄唇紧抿成了锋利的线条。
林昭清又拉了拉李乘玉的衣袖。
这拉扯让李乘玉心生不耐。他颇有些重地放下手中酒杯,沉声:“又如何了?”
林昭清有些委屈般的噤了声,微微勾起眼去看李乘玉,仿佛等着他来哄上一哄。
只是李乘玉仿佛没看到一般,也不继续追问林昭清要说什么,只又倒了一杯酒,沉默了一会后,仰头一饮而尽。
等不到李乘玉的反应,林昭清有些忿忿地咬了咬自己唇角。
但视线和坐在上头的二皇子碰上,他立刻换了一副软绵笑意,回身向李乘玉又开了口:“你承袭爵位的典礼是在八月吧?已经开始准备了么?我想帮手。”
钦天监算好的承袭典礼的日子在八月初七。他知道秉忠叔已是开始筹备起来了。但来春会前秉忠叔提起他才知道,前年八月,顾未辞就已经操持准备起来了。
“原本我是想说去年过完年再开始准备也不迟,但还好世子前年就开始准备了,否则有好几件礼器制作费时,恐怕真赶不上时候。”
秉忠叔满是庆幸,“世子很是费心,种种仪式流程都梳理得清清楚楚,咱们府里各人到时该做些什么如何分配也一一做了安排交代,准备已经很是妥当了,只是几件礼器得六月才完成,待送到府里世子看过确认无碍便可。”
“世子还亲自拟定了典礼夜的烟花形态,与做烟花的匠人碰过好几次面,据说漂亮得不得了,总之一定会是一场堂皇华丽的庆典。”
秉忠叔说着,又忍不住道,“世子好些天没来府里了,听说他病了几场,到底严重么?”
李乘玉默然了一会,慢慢问道:“参王和极上乘天山雪莲到了么?”
去年顾未辞病了一场,他特意叮嘱秉忠叔着意多收些上好药材,随时给顾未辞补身子。
秉忠叔连连点头答已经有了。
“送去他府里。”
李乘玉答,“选最好的。”
秉忠叔又道:“那世子多早晚会来咱们府里看看?昨儿庆典的绣屏送到了,我看着色泽和世子想要的不太一样,得待世子来看过再看怎么处理。”
“还有小侯爷最喜欢随身带着的这把玉扇,已经开春了,扇穗儿该换了,每次换何种花样何种颜色配何种坠饰,不是都得世子确认么。”
话语里的暗示和台阶都很明显。李乘玉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离了府,来了宫里,见到顾未辞,他是想借着秉忠叔给出的台阶,借由这些平日里他们再随意不过的日常和顾未辞说些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