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他们从没说过孟浔的身世,但他们之间的默契从不靠语言堆砌,只在彼此的呼吸中找到共振的节拍。
这是他头一次点出父女关系,昭昭已经不跟他计较前半句了,后半句直接让她不可思议,“你真是油盐不进,不准买,买了谁照顾?”
孟亦林笑着说:“有专门的马场照顾,我再给她请个私人教练,不费事。我看我们的女儿有做马术运动员的潜质。”
“她要做什么不劳你安排。”
“我想补偿你们。”
“什么补偿不补偿,说给你自己听的,我不需要你补偿。”
他知道她又一次看穿了他,他在用这种方式赎罪。“罪”
可能太夸张了,但他就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他们半天没说话,昭昭忍不住埋怨:“你怎么还不回国,我每天要做三个人的饭很累。”
他哄到:“好了好了,以后我来做。”
“你都不工作吗?”
“我在这里也能安排那边的工作。”
昭昭深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来了,不要打搅我跟浔浔的生活。”
他默然片刻,眼里的情绪仿佛碎掉了,“来之前,我本来只想远远看看你,可是看到浔浔我知道自己没法走了。没有你哪里都是地狱,可是看到你们,就算粗茶淡饭也是天堂,别再丢下我好吗?”
昭昭沉默不语。
他上前抱住她,从前温存的记忆席卷而来,抱着温暖柔软的她,就像沉进一汪温泉,他从身到心都得到治愈。
她推了下,没推动,便靠在他怀里,凄凄地说:“从法律角度来讲,你还是我哥哥。我不想女儿踏进那个家,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爸妈和小醒。一旦回去,那些人会怎么看待我女儿,我太知道那里都是些什么人了,我只想让她快乐平凡地过一生。”
孟亦林没动,她接着说:“你走吧,可以每年来看女儿一次,但不要过分介入我们的生活。”
她感到圈住自己的手臂在慢慢收紧,轻轻推搡了下,可他却越抱越紧。她仰起脸,刚要说话,他的吻落了下来。
她开始还很安静地接受这个吻,可吻得越深,她的理智越薄弱,再深入一些就要酿成大错了。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用尽全力挣扎,推开他。
他说:“别对我这么残忍。”
“当初我们说好了的!”
门打开,孟浔回来了,看两人气喘吁吁面对面站着,妈妈眼圈都红了,立刻想到叔叔是不是欺负妈妈了。
因为她跟诺亚打打闹闹的时候也这样,这明显是闹完过后,累得喘口气。
她走到他们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们怎么了?”
昭昭平复情绪,轻声说:“没怎么,去洗手吃水果。”
孟浔乖乖应了一声,跑去洗手。洗完回来,刚才的疑虑已经抛诸脑后,兴冲冲地说:“明天就放春假了,妈妈,我可以一整个假期都骑马吗?”
昭昭神不守舍地点点头。
孟浔笑眯眯转向孟亦林,“叔叔,我们春假会放两个星期,我们每天一起骑马好不好?”
昭昭抢先答:“叔叔明天就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