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皎又好气又好笑,戳着他的脑门,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让他乖乖待到她离开为止。其实儿子跟孟亦林关系好,她求之不得,至少以后争夺家产的概率会大大降低。她可不觉得孟醒能争得过孟亦林,最好是一家和睦,各自得各自那份。可是她现在又疑神疑鬼,总怕孟亦林也把儿子带偏,跟她作对。
她这对没心没肺的儿女,真让她操碎了心。
孟醒缠磨了两天也得不到首肯,昭昭却必须要走了。她接t到出版社责任编辑丽莎的电话,说绘本有望出版,希望她明天来一趟出版社详谈。
昭昭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她忐忑了两个月,在希望与绝望间徘徊了两个月,终于等到回音。她激动得热泪盈眶,首次尝到成功的滋味,迫不及待地跟家人分享,跟母亲炫耀。
许皎未见得多开心,神色如常,淡淡地问:“今天就要回去?”
昭昭没得到表扬,大受打击,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
许皎看着女儿,其实她也不想打击女儿的热情,只是看这架势,女儿似乎要在这儿长长久久地住下去了。这段时间她们一直较着劲,没好好聊,今天就把话敞开了谈。
她问:“你以后怎么打算,回不回国发展?”
“如果跟出版社签约了,那我还得在这儿工作一段时间。”
“你属于自由职业者,在哪里工作都可以,我希望你跟我回国。房子都给你准备好了,比住那破公寓强。”
昭昭扣着指甲,没滋没味地说: “不破,挺好。”
许皎早从陈羌阙那里知道她住的地方有多糟心了,真亏她能忍。她也不冷嘲热讽,直奔着主题去,“意思是你想继续待在这里,跟你哥在一起?”
“我现在没跟他住,我是想先忙事业。”
“没听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事业,还是为了你哥?”
咄咄逼人的姿态,让昭昭喘不过气,“妈,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自有安排。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两母女根本谈不拢,互相怪对方不理解自己。母亲委屈得要命,一心为你好,你却不领情。女儿也委屈得要命,口口声声为我好,却从不问我真正想要什么。
母亲想,良言难劝该死鬼,以后有你受罪的时候。我懒得劝,让你见了棺材落了泪,再来找我。
女儿想,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好是坏。我不会为做过的事后悔,只会为没做的事后悔。
两母女说不到一处,也想不到一处。对坐半天,谁也没再说话。还是许皎先打破沉默,“把你弟弟一块儿带走,天天闹,闹得我烦。”
把孟醒摆在你们眼前,时时刻刻提醒你们守规矩。
孟醒一听到这个好消息,立刻要打电话给哥哥,让他来接。昭昭骄傲地说:“不用,我载你过去。”
许皎很意外,“你能开车了?”
昭昭告诉她才拿的驾照。许皎说:“还是算了,叫司机送你们回去。”
她一点不放心,只希望昭昭一辈子别开车,万一又犯病了怎么办。
昭昭脸垮了下来,什么也没说,知道母亲是不放心她。她懒得为自己辩解,不论她说什么,母亲照旧把她当废物,还要表现出爱她这个废物。
希芸听说两人要走,便约着一起走。她答应尹夕朝,去伯父那里住两天,顺便找公寓。三人结伴同行,一起坐司机的车回了市区。
希芸与他们住得近,都住曼哈顿上东区,隔着两个街区,步行半小时就到。他们先送了希芸,再回到自己的公寓。
傍晚孟亦林回来,看昭昭躺在沙发上,翘着两条腿看书,孟醒则坐在地毯上打游戏,忽然感到满心欢喜,万物明朗,生活都有了盼头。他问晚上吃什么?孟醒说,等你回来做。
孟亦林失笑,“我该你们的,出去吃。”
孟醒提议吃汉堡,还想去看百老汇的音乐剧狮子王。孟亦林看向昭昭,她有些消沉,“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还有事。”
“姐,你回哪儿去?”
“回我自己的公寓。”
孟醒权衡利弊,哥整天不在,而且不能尽情撒娇,于是决定跟姐姐一起住。
昭昭立刻拒绝,“没你睡觉的地方。”
“那你就在这儿,这里房间多,你别丢下我。”
孟亦林也趁热打铁,趁虚而入,“就别折腾了,不缺你们两的房间,”
他指着正在抓挠真皮沙发的橘子,“你看它多适应这里,几万刀的沙发随他抓,你那里有这待遇吗?二手布沙发怎么能让它尽兴。”
昭昭早先被许皎说教一通,导致现在还有些心慵意懒。懒得动,懒得想,懒得理论,便没再坚持。
孟亦林又问:“明天有什么事?”
昭昭跟他说起出版社的事,就跟说别人的事一样,干干巴巴,没有半点喜悦。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着说:“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还跟挨了霜的狗尾巴草一样,谁惹你了?”
孟醒没心没肺地大笑,跟着叫狗尾巴草。昭昭横他们一眼,不说话。
“一定是你”
意识到孟醒在这里,立刻改口,“咱妈给你气受了,怎么还会因为这个生气,你该学学孟醒的厚颜无耻。”
连孟醒都端起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说:“这个我有经验,你就当妈妈在放屁,臭一阵就没味儿了,我从来不当回事。”
昭昭忍不住笑了,不由佩服起他们的心态,同时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矫情,妈妈说两句就能难受一下午。
他揉着她的发,“我从没怀疑过你的能力。你想吃什么?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吃过饭陪你们去看狮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