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叹气,拂尘散人同孔溶走了进来,我问孔溶:“我们就住满月了吗?不去京城?。”
孔溶答道:“玉倾公子吩咐过,现在情形复杂,不宜进京,让我们在满月先待些时日。”
我听了想了一会儿,让孔先生与碧桃先出去,对我那师傅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接着问道:“师傅给我个实诚话儿,我这毒到底解不解得了?”
拂尘散人并不答我的话,而是缓缓道来:“这传说中的解药是有的,那有情人的一滴相思泪,不过是在北方冰寒之地,一个叫情人崖的崖顶所生长的一株植物,那植物就能解你身上的毒。”
我一听:“那这么说我很有希望了啊,为什么你们大家却这般?”
“哎,那植物生得奇怪,只有花朵能入药,而那花朵蔚蓝偏白,像一滴眼泪,而且珍稀难得,所以才被后人传说成,有情人的一滴相思泪。”
我打断他,让他说重点,他又说:“这相思泪极难找,先说那冰寒之地非内力雄厚的人不能进入,而且即使找到,那花朵要摘下既入药,不然寻回来以后药力就会全失了。”
我一听,问他:“你的意思是我也必须跟着去?”
他恩了一声,又感叹:“可是以你的体质,沿路颠簸的话,却不知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我听他说得无奈,自己也觉得烦恼,方诞着脸问他:“师傅也会陪着我去寻那解药吧。”
他哈哈一笑,说,你这丫头这个时候想起我这个师傅了,又叹息:“虽然我武艺尚可,可双拳难敌四手,一路上如果要为你运气保命的话,就没有精力为你寻药治疗了。”
我听他说得合情合理,忙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武艺高强的徒弟,师兄什么的,请来帮个忙啊。”
他敲敲我的脑袋,又将一碗药递于我手上,然后出去了,我喝光手上的,顺便感叹一下,真不是一个级别的,这药要是孔溶熬出来,不苦死也得酸死啊。
我裹紧斗篷。碧桃说这斗篷是很是漂亮,雪白的皮毛上还镶有圆润的珍珠,是倾子生亲自为我挑选的,我想象着它华丽的样子,不由高兴起来,等我这毒真正能解了,也许我就会真正的去放开心胸接受倾子生吧,到时候我也有可能去还他的爱护与亲近,夜风微微拂面,有人捻起我的一缕发丝别于耳后,我以为是碧桃,笑着说:“你这丫头何时走路这样悄无声息了。”
“她”
却不接话,我继续懒懒说道:“夏天的时候我站在这廊下还能见到大片的萤火虫,不知这冬日可有什么迷人的景色?”
“这冬日,最迷人的景色就是你了。”
“她”
开口,我忙退后一步,嘴里寒暄:“二叔来了怎么不招呼一声,芊重也好叫人备些酒水,伺候着。”
那二公子却退后一步,开口:“就因为牟安白的死,就因为黎清泉,你就宁愿死也要离开我?”
如果这个时候我对他还有情,或者对他还有恨意,我或许应该洇泣,或许应该责问他,可是我没有,我朝他笑了一笑说:“我耳朵不好,你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他当然不会再说一遍,他开始的疑问已经让他觉得低声下气了吧。见他不说话,我又笑了笑,说,我回房了。还没走远,他在我身后说:“我会陪你去寻那相思泪。”
寒冷的夜,我特别想念倾子生的怀抱,在锦被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先才,那二叔告诉我,他会陪我一同去寻那相思泪,我弄不清楚他的意图,如果说他是单纯的为了我着想,是否太天真了,现在京城局势有很乱,秦玉袭那边虽然坍塌得差不多了,但好歹没有倒台,名誉上,他还在最大那个,缙王手握重兵,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可实力却是最强劲,准备也是最充分的。而二叔和倾子生,握有的兵权也很有分量,只是,与缙王比起来,还是有些不成气候。叹口气,此次他抽身而出,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缙王与秦玉袭两虎相争?越想脑子越乱,直到半夜才昏睡过去。
第二日,我实在想不清楚,巴巴的让碧桃唤人将那二叔请来,希望问个清楚,回来的人却说,玉倾公子公务缠身,不便前来,说有时候急事,可传书信,我默然,你当我是黎清泉吗?没事还跟着你来个鸿雁传书?想到这里,我挥挥手让那传信的人下去,问碧桃,这黎清泉可还被囚在那城里?碧桃说是,这次让缙王十分生气,却又有些奈何不了,毕竟当年他也曾囚过大公子。我点点头,心里又想,看来二叔他们和缙王是彻底无法挽回了,而现在他想赶缙王下台,唯一可以合作的,就是秦玉袭。而秦玉袭那个大变态,又会怎么选择呢?
大概修养了一个星期,我的病情基本稳定了,拂尘散人已经着手准备出发的事情,将药品用度都购置好,人手却没带几个,一是人多上路麻烦,二是那北方极寒之地,常人是无法靠近的,于是除了他与我那二叔,竟只雇用了一个壮硕的马夫。而且马夫也只送我们到边境,之后一切都靠我们三人自己动手了。
二叔大概是把手上的事情都放下了,我扯着他问了一下,原来倾子生修书于他,说要为我去寻那相思泪,让他另找人去接收那两座城,这当然行不通,先不说这两座城才拿到手,而且很多地方完全是卖的倾家大公子,前太子遗子身份的人情,他一走,当然是前功尽弃。没有办法,二叔只得放下手中的事情,亲自陪我去。我了然,早猜到会有这样的原因的,又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他顿了半晌,不说话。我又笑笑,跟他说:“现在大家都是栓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你这喜欢隐瞒的性子何时才能改?”
语气尽是嘲讽,拂尘散人干咳一声,说出去指点一下马夫的驾驶技术,掀帘而遁,车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却无尴尬之意,只是用公式化的口吻问:“你和秦玉袭又谈妥了什么条件?”
这话我本是蒙的,他却似被我噎了一下,但也没问我是怎样知晓,良久才开口道:“我朝玉玺一直都藏于某处,这玉玺能调动我朝各郡县兵马,我和秦玉袭谈妥,他将他所知道的半张图给我,如若我能成功取得此物,赶下缙王,需封他为王族,不伤其性命。”
我一听,原来那藏宝图所藏之物就是这玉玺啊,古人重信,玉玺真真是个好东西,我又问他:“你已经得知那玉玺藏匿之地了?”
他答道:“没有,秦玉玺只有四分之一的路线图,我自己有四分之二,还有那四分之一在玉嗪公主身上。”
我一听觉得好笑,问他:“你借着为我寻找解药的事情跑出来,却又不知道具体地点,你去哪寻那个玉玺?”
我这话说得无情,不过想来他也确实是这样的人,遂不觉得有错。他又是过了半晌才开口:“我会先为你的性命着想的,没有那玉玺也不一定成不了大事。”
我嗤笑一声:“得了你,那玉嗪公主被朴德遁斯圈养,而朴德遁斯此时又在新占领的北方边城,我想,你一定会夜会她吧。不过我告诉你,朴德遁斯早将她背上的图毁去了。你就是找到玉嗪公主也没用。”
说完再不想听他说话,只靠着马车壁睡了过去。